有親媽在祠堂罩着,賀平樂的罰跪之旅相當輕鬆。
吃了幾個水分十足的果子,賀平樂感覺有點內急,跟親媽說了之後,親媽說:
“這裏沒茅房,但你不能從祠堂大門出去,會給人發現這裏事的。”
賀平樂問:“那怎麼辦?”
葉秀芝把賀平樂拉到身邊,在她耳旁輕聲說了兩句,順便指了指祠堂的側面方向。
見賀平樂苦着一張漂亮的小臉蛋,葉秀芝往她肩上一推,做鼓勵狀:
“去吧。”
賀平樂被親媽推出門,懷着極其疑『惑』的心情來到親媽‘指導’的方位——祠堂左側草堆。
這裏前後通透,叢草翠綠,可惜連棵遮擋的樹都沒有,旁邊雖然是圍牆,可那圍牆上有好幾個花形窗,親媽說隔壁沒人住讓她放心……
賀平樂走到牆邊,墊着腳透過那四葉花形窗往牆後看去,得知這後牆是跟隔壁人家共用的一道,牆後是一座美輪美奐的院落,應該就是碧溪說的那可富可富的有錢人家。
也不知是什麼規格,感覺比宣寧候府還要奢華,園子裏空『蕩』『蕩』的,像是還沒裝修好,兩個僕婢在遠處掃地,賀平樂偷看的時候,正有七、八個工人擡着棵一人粗的大樹從院子東側的垂花門走入,他們把大樹擡着放到牆邊地上就走了,看樣子是去搬後面的樹。
這環境也太不安全了。
賀平樂想要不算了吧,可某種生理反應又非常積極的響應着大自然的召喚,越來越急。
就在這時,賀平樂的耳中忽然聽見一陣水流的聲音,涓涓細流,若隱若現,人越是在意什麼,就對什麼感知得越清晰。
『尿』急的時候聽見水流,是憋得要昇天的節奏。
怎麼辦?讓她席地解決肯定是不能的,忽然賀平樂看見另一側牆角處,隔壁那比自家牆頭高出好些的假山,冒出一點想法。
反正隔壁主人家還沒入住,她去借用個茅房應該沒事吧。
只要避開園子裏的掃地僕婢和擡樹的工人,一切不就神不知鬼不覺?
生理極限不容她多想,一個箭步就衝上牆頭,賀平樂不會武功,但力氣極大,只要被她抓住牆頭,她就能像壁虎一樣輕輕鬆鬆爬上去。
賀平樂如願翻上隔壁人家的假山,踩着突起處,幾步就從兩人高的假山上跳下去。
貼着隔壁的牆根剛走了兩步,賀平樂就察覺到了不對。
她剛纔眼角餘光好像掃到了什麼。
懷着確認的心情,賀平樂順着眼角餘光的方向扭頭看去,這一看,幾乎社死。
兩個英俊不凡的男人面對面坐在棋臺兩側,用疑『惑』、震驚、不解的目光盯着自己,執黑子那人一身玄衣,眉目清俊,坐在四輪椅上寒氣『逼』人;執白子那人一襲青衫,手搖紙扇,瀟灑『迷』人。
他們在一汪煙氣瀰漫的池水旁對弈,池水上方有個出水口不斷往池水中注水,仙霧繚繞,意境十足。
在自己家搞這種□□也就算了,最讓賀平樂接受不了的是,那下棋的倆人,其中一個她認識。
康平王秦硯,她被親爹接回京城的路上見過,有幸和他坐過一輛馬車,是一位高冷且富有的王爺。
所以……她家隔壁的奢華府邸是康平王的?
所以……誰告訴她隔壁沒人住的?
秦硯也沒想到從假山上會突然跳下個人來,正疑『惑』不解,對面的俊雅男子便搖着紙扇,風流瀟灑的說:
“夢棠啊,我剛說什麼來着?我就是那潘安在世,衛玠轉生,無論走到哪裏都有美貌女子趨之若鶩,不惜爬牆頭也要窺視我的美貌。”
此言一出,秦硯沉默,賀平樂直接被油膩住。
他以扇遮半面,看向站在假山旁不知所措的賀平樂說:
“小姑娘,你年紀太小了,過幾年再說吧。”
秦硯淡定落下一子,問:“你可知她是誰?”
俊雅男子回道:“隔壁便是宣寧候府,這小姑娘容貌類似邱氏之女,她便是宣寧候前陣子剛認回的女兒吧。”
秦硯點頭:“你既知曉,還敢胡說?”
俊雅男子莞爾,回落一子,語氣慵懶又自信:“哪裏是胡說,我只是陳述事實,若非我魅力驚人,就你這新居牆裏,又怎會有美貌女子翻牆而來?不爲我,難不成是爲了你嗎?”
秦硯挑眉不再言語。
俊雅男子轉而問賀平樂:“賀小姐,既然他不信,那麼你來說說,你究竟是爲誰翻牆而來?”
賀平樂嚥下涌到嗓子眼的油膩之感,直言不諱:
“這位公子,我是爲……茅廁而來。”
只聽‘啪嗒’一聲,俊雅男子笑容僵住,手中棋子掉落棋盤。
賀平樂一不做二不休,上前對秦硯福身行禮,問道:
“參見王爺,那什麼,旁邊是我家祠堂,我正被我祖母罰跪出不去,可人有三急,我就是來……借個茅廁,用完就走,可以嗎?”
秦硯和那俊雅男子都沉默了,就在賀平樂以爲沒戲,打算爬回去的時候,秦硯忽然擡起一手,爲她指了個方向。
片刻後,賀平樂身心放鬆的回來,神清氣爽衝着仍在下棋的康平王和俊雅男子福身一禮謝過後,便想原路從假山爬回去。
怎料十幾個工人擡來了新樹,開始在假山旁栽樹,工人們動作太慢,五六個人託着一顆樹,想放進挖好的樹坑中,可因爲樹太高太重,始終不能把樹放正位置。
他們不把樹栽好,賀平樂就沒法爬回去,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後,實在忍不住上前,撥開兩個工人後,賀平樂兩手一抱,就把一棵比她人還粗壯的大樹抱起,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平平穩穩把樹放進樹坑,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半點不拖泥帶水。
俊雅男子原本正喝茶,突然看見這畫面,口中茶水不由自主噴灑而出:
“噗——”
茶水噴灑在棋盤上,秦硯反應迅速,雙手使勁一推,身下四輪椅便向後了退一段距離後,確定不會被茶水沾到後,秦硯才慢條斯理抽出帕子擦拭。
而那邊,賀平樂如尋常一般,在周圍工人們瞠目結舌的眼神中,優雅平靜的從假山上翻牆回家……
“她、她、她!”
俊雅男子奉國公世子衛煊連說了三個‘她’字,都沒說出什麼所以然來,可見剛纔的畫面給了他多大的衝擊。
“你,你看,看見了嗎?”衛煊結巴了。
秦硯嫌棄的將擦完的帕子甩向他,低頭看了一眼還是沾到水漬的衣襬,搖着頭轉動四輪椅離開,留下衛煊獨立院中驚詫,久久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