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的意識裏，是封景霆好看的薄脣裏吐出來的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
陸若晴和孩子們睡一張牀上。
後半夜，女兒哭醒，陸若晴拍她的小屁股哄睡，小傢伙卻哼哼唧唧地問她爸爸呢？
封景霆被警察帶走的消息陸若晴並不知道。
他中午的時候還和孩子們視頻來着，晚上不回來也沒有一個電話，陸若晴心裏也擔心着呢。
而且他早上出門那副臭臉色，搞的陸若晴也不敢給他打電話。
陸若晴把女兒哄睡，看一眼時間，差不多是凌晨四點了。
她再沒有睡意，乾脆爬起來披上外套輕手輕腳地下樓，打開了客廳的大燈。
進廚房去倒了杯水喝，又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陸若晴站在落地窗前面往外看。
四點多的夜，外面寒冷孤寂。
陸若晴拿着手機，手指頭在通訊錄上面來來回回地看着那串電話號碼。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撥過去，一連幾次，那邊卻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外面的毛毛雨似乎下了一夜，雨勢雖然不大，但外面的小路都溼透了。
冬雨寒冷。
陸若晴心裏悶得慌，站在落地窗前面一瞬不瞬地看着別墅大門口的方向。
差不多六點，外面終於響起了車子的聲音。
陸若晴下意識站直了身體，伸長了脖子透過落地窗往外面看。
黑色的suv緩緩駛進來，男人一身黑衣地下車，手裏舉着一把大傘。
他身上的外套有些皺。
“你回來啦？”陸若晴也顧不上上午和他的那一點點不愉快了，連忙快步迎過去。
“嗯。”
封景霆忽然伸手抱住她，把人牢牢地圈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陸若晴從他的懷抱裏擡起頭來，眨了一下眼睛：“你沒回來也不打個電話，我很擔心。”
“抱歉。”
封景霆抱着她去了客廳。
陸若晴看着男人英俊的臉龐，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這個男人慣於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從他的臉上，她什麼都看不出來。
但她可以肯定，這個男人有心事。
是公司出了什麼事情嗎，還是星夜姐姐的事情，抑或是和封老爺子有關？
他不說，陸若晴也不在這個時候去問，只是輕聲問他：“肚子餓不餓？”
封景霆抱着她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低頭和她額頭抵着額頭。
“……”
陸若晴被他看得臉色泛紅，剛想起身就被他摁住後腦勺吻住了。
“唔——”
一聲輕吟之後陸若晴就放棄了掙扎，乖乖的任由男人索吻。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多久，在自己的身體失控之前封景霆就停下來了。
他喘息着把人放下，起身去了一樓的洗澡間。
陸若晴擡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放心他，也跟了過去。
浴室的門沒有關上，封景霆把衣服脫了扔在地上，水聲嘩啦啦地響起來。
陸若晴站在浴室門口，剛想着問他喫什麼，她去煮一點，結果水聲忽然停下來，男人的聲音傳過來，“進來。”
“……”
咬着脣角，滾燙着一張臉磨磨蹭蹭地進了浴室，關上門。
浴室裏的溫度很高，不知道是誰的心跳，很強烈，攪動着一汪潮水。
情到濃時，陸若晴忍不住嗚咽出聲。
“別哭。”
他的聲音很啞，這兩個字並沒有安慰到陸若晴。
熱氣氤氳的浴室裏，溫度越升越高，最後彷彿一個快要到了極致的氣球一樣，轟然就炸了。
……
外面天色見亮。
兩個人都沒有上樓，封景霆踢開一樓的客房門口，抱着累及的小女人進去。
陸若晴被他用被子裹起來，她聲音啞啞地催他上樓去看看孩子們醒了沒有。
封景霆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記，“你睡一會兒。”
“嗯。”
陸若晴不習慣他這麼溫柔的眼神，又伸手推了他一下，“快點上去吧。”
封景霆起身出去，帶上門上樓。
陸若晴躺在牀上沒有睡意，看着男人出去，她沉沉地吐了一口氣出來。
其實在浴室裏的時候她感覺出來了，他的情緒不好。
可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他不說，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問。
……
躺了大半個小時，實在睡不着，陸若晴聽着外面周嫂忙碌的聲音，乾脆也起來了。
洗簌之後上樓，先去了兒童房，孩子們還都睡着，封景霆並不在裏面。
她從兒童房裏出來，去了臥室，裏面也沒人。
再從臥室裏出來，倒是聽見了隔壁書房裏面有輕微的動靜。
陸若晴站在書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到底是沒有擡手敲門。
既然他不願意說，她若是開口問了，就是讓他爲難。
嘆了一口氣，陸若晴下樓，打算幫忙周嫂準備早餐。
客廳裏，周嫂正在接電話，看見陸若晴下來，連忙把電話給她：“太太，找你的。”
“找我？”
陸若晴不明所以，但還是把電話接了過去，‘喂’了一聲，“您好，請問哪位？”
“……”
那邊卻是半響無聲。
陸若晴皺了皺眉，又問了一句：“到底哪位？”
那邊這才幹啞地開口了：“晴晴，是我。”
這道聲音，說陌生不陌生，說熟悉也算不上熟悉，但是它刻在了陸若晴的骨頭裏，她記得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陸強。
她的親生父親。
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地褪去，陸若晴倏然捏緊了手裏的電話，冷漠着問：“您是哪位？”
“我是……晴晴，是爸爸，你……”
“啪”的一聲，陸若晴掛了電話，她閉上眼睛，腦海裏閃過的是小時候的那一幕。
揹着行囊的男人冷漠地拽開她的小手，毫不猶豫離開了家。
二十多年過去，陸若晴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被拋棄之後哭得肝腸寸斷的小女孩了。
陸若晴不明白，陸強打電話過來幹什麼呢？
他現在是Ma集團的總經理，妻子伶俐幹練，還有一個女兒，已經算是人生贏家了，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非要打電話過來膈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