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若晴鬆了一口氣。
費嬸的話還言猶在耳。
可真的看見他了，腦海裏就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浮現起那晚的事情，陸若晴還是怕的。
可再怕，來了公司，見面總是避免不了。
上午臨下班之前，有份緊急的文件需要封景霆過目簽字，陸若晴不得不拿着文件去敲他辦公室的門。
男人的聲音很清冷，透過門板穿出來：“進。”
陸若晴心頭一跳，深呼吸一口氣，抿着嘴巴推開門進去。
他的辦公室裏沒開暖氣，一進去，撲面而來一股冷冷的氣息，陸若晴冷的打了個激靈。
辦公桌上的玻璃菸灰缸裏有菸灰和菸蒂，他剛剛應該是抽菸了，空氣裏一股子還沒有散乾淨的煙味兒。
耳邊是男人敲擊鍵盤的聲音，間或夾雜着文件的翻頁聲。
“封總。”
男人眼都沒有擡一下，聲音清冷淡淡：“什麼事？”
沒見面的時候陸若晴巴不得不看見他，可真的見面了，他這副清冷淡漠的樣子又讓她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怎麼的呢，做錯事情的人明明是他，這給她甩臉色還是怎麼着？
陸若晴把文件伸過去：“這裏有份緊急的文件需要您過目簽字，下面的部門急着要。”
“嗯。”
他仍舊是沒有擡頭，接過她遞過來的文件打開，瀏覽了一遍，提筆在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
陸若晴就這麼站着，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簽字時的動作轉動。
辦公室裏光線很亮，男人的字跡沉穩有力，人家都說字如其人，這句話放在他的身上很適合。
文件簽好字，封景霆把文件遞過去，陸若晴伸手去接的時候指尖卻被他握住。
“！”
她嚇了一跳，掙扎是最原本的動作。
可封景霆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輕輕捏了一下就鬆開了，倒顯得她有點大驚小怪一樣。
“中午一起喫飯。”
封景霆終於恩賜一樣地擡頭看過來，目光緊緊鎖着她寡白的小臉，“嗯？”
“……”
陸若晴低頭，腦海裏又迴盪起費嬸和她說的話，心跳砰砰砰的，跳的很厲害。
半響，她才‘哦’了一聲。
對上男人深沉的目光，陸若晴抿緊了脣瓣，抱着他簽好字的文件匆匆出去。
好歹答應和他一起喫飯了。
封景霆脣角止不住上揚，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拿起手機打算定餐廳。
男人一身深紫色的針織衫，好心情遮掩不住，從角落裏翻出沈時川給他寄的泡妞祕籍看了起來。
……
陸若晴不怎麼喜歡西餐，相比起來她還是最喜歡中餐，菜裏面再放一點點辣椒就更好了。
太辣了也不行，太辣吃了胃會疼。
封景霆精挑細選地選了家古色古香的私房菜館。
陸若晴對於中午要喫什麼並不是很在意，答應和他一起喫午飯，是因爲有事情要和他說。
封董事長那天的話，再三思量之後，陸若晴還是覺得，應該和封景霆說一聲。
他有知道的權利。
私房菜館離的不遠，開車過去一個小時就到了。
來之前封景霆就已經點好菜了。
木瓜銀耳排骨湯、清炒蝦仁、悶酥魚、燉得軟爛的牛肉，上面拌了酸酸甜甜的番茄汁。
封景霆夾了塊牛肉放進她的碗裏，“嚐嚐看，這裏的廚師跟我說，這道是他們的招牌菜。”
“謝謝。”
陸若晴低頭，咬了一小口的牛肉。
想了想，決定還是打鐵趁熱，趁着現在氣氛好，乾脆把封董事長那天和她說的話告訴他。
“我、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陸若晴把嘴裏的食物嚥下去，喝了一口水，醞釀了一下，緩緩開口。
“你出差的時候，封董事長曾經來公司找過我。”
“然後呢？”
封景霆一派適然，盛了一碗木瓜銀耳排骨湯，吹涼了才遞過去給她。
然後？
陸若晴眼睛微微瞪大：“然後就是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啊，棒打鴛鴦。”
封景霆笑意忍不住：“害怕了？”
他怎麼這樣？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
陸若晴忍不住想，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得到了之後就不珍惜了，分手也無所謂？
這麼一想，心底忽然就有股火氣涌了上來。
可還沒等陸若晴發作出來，整個人忽然被嗆了一下，小臉憋的通紅，不可置信地看着對面的男人。
桌子底下，他居然用腳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腳背，碰完了之後還用腳趾頭去撓她的腳底心。
“！”
陸若晴一臉驚恐，封景霆臉上的笑卻是肆無忌憚的。
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在桌子底下調戲她，老不正經！
“我還在想着，”那人慢條斯理地抽了紙巾擦手，“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這事呢。”
“……什麼？”
陸若晴愣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想一想也是，就算歐特助不告訴他，他在公司裏肯定也會有別的眼線告訴他的。
恐怕封董事長前腳剛剛去公司，他後腳就知道了。
“快點喫飯。”
封景霆岔開話題，又往她的碗裏夾了幾筷子剃了刺的魚肉，“多喫一點。”
陸若晴有點鬱悶，用筷子撥了一下碗裏的米飯，聲音悶悶的，“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你想聽我說什麼？”
“……”
她是這個意思嗎？
陸若晴覺得很鬱悶，不過他知道了這件事情，她應該不用辭職的吧，他們也不用分手？
“那你覺得，”陸若晴抿了一下嘴巴，目光澄澈地看着他，“我應該怎麼選啊？”
封景霆正在喝水。
陸若晴清了一下嗓子：“是從公司辭職呢，還是和你分手啊？”
“你覺得呢？”
封景霆皮笑肉不笑地抿了一口溫水，“欠收拾了是不是？嗯？”
“……”
本就是調侃他的，結果反被他調戲了，陸若晴臉蛋發紅，低頭悶頭喫飯。
喫完飯出去，在走廊的地方剛好碰見從隔壁包廂裏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