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爲了和劇組簽約,我不是幫你找了一家代理的經紀公司嗎?合同也是我幫你把的關,即便未來違約,成本也不會太高。既然曜石唱片公司能看上你,如果再耐心等待,等你這部戲紅了的時候,要籤你的娛樂傳媒公司肯定排起長隊,即便不是曜石唱片公司,也有可能是寰宇娛樂、紅盾影業等等,你覺得呢?”
李鑫握着她的手,鼓勵道。
白淼咬脣,隨後搖了搖頭。
“不,鑫鑫,你不知道,娛樂圈的機會往往稍縱即逝,我有個直系學姐,當初的系花,大三就出道了,發展得很好,但因爲當時眼光太高,拒絕了第一家朝她拋出橄欖枝的公司,之後就一落千丈,混得簡直是慘不忍睹,而她的出現,對於娛樂圈而言也不過是曇花一現,事後根本沒有人能記得她。”
對於李鑫而言,確實不太能理解白淼說的這些。
“娛樂圈是個既需要實力更需要機遇的地方,否則我這部劇的女二號萬心遇也不至於永遠只能演女二號,至今沒擔任過女主。曜石唱片公司之所找上我,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爲譙夏的死亡。”
“譙夏?以前你老被別人說和她氣質像的那個女星。”李鑫驚訝。
白淼點了點頭,“四小花旦缺一,亟待人補位,而我,就是最合適的那個人選。”
李鑫緊盯着她,看着她眉上籠着的陰鬱以及那種洞穿一切後的明瞭,突然發現,曾經需要她護着的女孩兒已經不知道何時長大了,甚至比她都看得明白。
向來心高氣傲的淼淼,當初最討厭別人稱她爲“小譙夏”,也最討厭別人說她和譙夏長得像。
時至今日,她竟然主動將自己同那個以那樣一種屈辱方式死去的譙夏相提並論,而且還能說得那麼平靜淡然,說不訝異震驚是假的。
白淼輕笑,似乎並不覺得什麼,“無論是人設氣質,還是熒屏首秀,我都與譙夏有着驚人的相似。當年的譙夏就是憑藉仙俠劇《涅槃》裏不食人間煙火形象的神仙姐姐一角出道的,而我現在出演的采薇,也是這樣一個角色。”
“不錯,還不算沒有腦子。”韓智媛收回了靠在門上的身體,走了進來。
白淼和李鑫這才意識到她們談話太專注,竟然沒發現韓智媛在偷聽。
關鍵她到底聽到了多少?
“既然認識得這麼透徹,簽字吧。”韓智媛也不廢話,重新從包裏拿了一份合同丟了過去。
今天她說“簽字”這兩個字都說了那麼多遍,這下是真的不耐煩了。
要是不這個任務是黎董親自下給她的,並且要求今天中午之前向他彙報結果,她纔不願意來呢!
本以爲這個女生和譙夏一樣,也是個蠢的,沒想到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傻白甜。
不過再怎麼樣,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就在韓智媛以爲簽約已經十拿九穩的時候,誰知道卻聽到刷刷兩道聲音。
她被眼前一幕驚到,頓時如被踩了尾巴的貓般驚叫起來,“你幹什麼?”
只見白淼兩手抓住被撕開的合同,重疊,然後用力又是一撕,刷刷幾聲,眨眼合同就被她撕了個粉碎。
“白淼你幹什麼,你看了沒有,這是青銅合約!”韓智媛怒斥。
白淼揚起下巴,“所以呢?”
“青銅的已經是——”
韓智媛本來以爲她是不滿意合約級別,正要解釋,結果說到一半發現不對勁。
白淼那一雙小鹿眼裏滿滿的無畏和挑釁!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韓智媛難以置信地擰緊眉頭,頓時氣得臉色青紫。
那一剎那,她感覺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着一般,呼吸不暢。
簡直氣死她了!
半晌,她才死死捏着拳頭,忍住想要上前將她撕碎的衝動,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好……好!好得很!”
轉身,她氣呼呼地走了,高跟鞋踩得咚咚作響。
“慢走不送!”白淼衝着她背影喊道。
“淼淼!”李鑫連忙拽了拽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將人得罪得太狠。
白淼扭頭看向她,然後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嘟嘴講道:“我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叫她鼻孔朝天看不起人啊!”
李鑫被她的模樣逗樂,不由得莞爾,“你也不怕把她得罪死了?”
“哼!”白淼揚眉,眉眼間盡是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驕傲和任性,“得罪死了又怎麼樣,大不了退圈!你看看她嘛,來籤個合約,搞得跟施捨一樣,我纔不要受她這閒氣呢!”
這大小姐脾氣,還真是……
李鑫不由得搖頭,臉上卻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這纔是她認識的白淼不是嗎?
“鑫鑫,要不你給我當經紀人吧,你那麼厲害,自己成立一家經紀人公司,我兩珠聯璧合,一定能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橫掃整個娛樂圈!”白淼突然扭頭衝李鑫建議道,雙手激動地抓住她的胳膊,眉飛色舞,說不出的興奮。
一看她那雙亮得發光的眼睛,李鑫就知道,她還當真了!
“別!我可不行!”李鑫連忙擺手,“我不行的!”
“你可以的!真的!一定可以!”白淼強行進行催眠。
“不,別。”李鑫搖頭,“我已經考上公安部警犬技術學校,明天就得報到,行李我都帶來了,明早直接從鹿川飛。”
白淼瞪着大眼睛,一時間難以消化這個事實。
是呀,已經九月了,畢業季徹底過完,新的大學生又入學了,而他們這批剛畢業的人,也陸續走向工作崗位。
她都出來拍戲了,怎麼忘了,李鑫將來也會有自己的事業,她們將面臨更長久、更遠距離的分別。
“鑫鑫,我捨不得你,嗚嗚……”白淼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上來,肩膀聳動,情緒很快難以抑制。
李鑫一看她哭就難受,“淼淼你別哭啊。”
“可我忍不住啊……”她啜泣道,“剛剛我還高興呢,你明明說下午纔到,結果這麼早就來了,哪曉得轉眼你又要走了,你走了我怎麼辦,嗚嗚,鑫鑫,再也沒有誰像你對我這麼好了……”
“哪有你說得這麼嚴重,你看大學四年咱們不是也分開的嗎?會有很多新朋友融入你的生活,也會有很多的精彩發生。至於我,無論距離多麼遙遠,我們都是好朋友不是嗎?”
相較於白淼的感性以及那永遠流不幹的眼淚,李鑫就顯得理智和冷靜得多。
“嗚嗚,你去了警犬學校,心裏肯定全是狗狗,就會把我忘了……”白淼傷心得不能自已。
李鑫哭笑不得,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後背安撫。
半晌,白淼才止住了哭聲。
擦乾眼淚,她紅着眼睛朝李鑫看去,扁着嘴巴,“雖然我很傷心,但還是挺爲你高興的,這本來就是你最喜歡的事情,你去那兒肯定很好玩。”
聽她用“好玩”來形容自己的工作,李鑫不禁失笑,隨即點了點頭。
“嗯,據說去那兒主要負責警犬技術科學研究,還承擔着爲全國各級公安機關以及海關、司法等系統培養熟練掌握警犬技術的高級應用型人才等任務,我還是挺期待的!”
“訓練警犬啊?”白淼眼中不禁出現了那個畫面。
——她家面冷心熱的鑫鑫,拿着一個哨子和秒錶,在訓練場上和狗狗一起努力奔跑,一次又一次的成功過掉關卡。
陽光灑進窗格,有清風從窗外吹來,送來涼爽。
兩個多年的好友,一同暢想着她們的未來,竟是別樣的靜謐安然。
------題外話------
答案:沒有簽約。
寫到這裏長歌想要嘮叨兩句。寫這段的時候明明很平淡,卻突然很受觸動。
我們身邊的朋友性格各異,甚至會有,我和我最好的朋友的好朋友卻沒有什麼交集,玩不到一塊兒去的情況,對不對?與此同時,作爲最好的朋友,即便長久不聯繫,突然打電話沉默了,沒有話說也不會覺得尷尬。
這是一種很舒服的狀態,知道這個人有很多毛病、很多缺點,甚至許久聯繫,不知道她的境況,但某一天突然想起來,一個電話就會覺得很輕鬆,而她在你生命中的位置一定是排在前面的,不會因爲距離和時間而動搖。
白淼和李鑫就是這樣一種好朋友,沒有要洗白白淼的意思,只是單純地羨慕她們的友誼。
寫到這裏,想給我最好的朋友說:很慶幸生命中有你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