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李湛坐下喝水。
牛全剛站了起來，放出筆錄影像。
“今天下午我去了醫院，重新對白淼做了筆錄。據白淼描述，當天她進了瓊林苑之後，經過迴廊時本來就想停下的，因爲那裏是唯一點着蠟燭有光的地方，在她心裏也比較符合約會的場景。誰知道後來突然聽到湖對岸傳來男人的咳嗽聲，她有些害怕，但又不想錯過千鈺，以爲千鈺在那邊，就一邊喊一邊走了過去。”
這一段筆錄是之前漏掉的，白淼之前驚嚇過度，並沒有對案發之前的場景進行過多描述。
“這時候，她聽到了身後有腳步聲，往回看卻沒見到人，因爲害怕，她只能迅速往前跑，誰知道閔玥突然出現，喊她站住。閔玥出現的時候她就意識到不對勁了，但爲時已晚。當時閔玥還四周掃了一圈，應該是在確定是否有人，隨後便亮出了匕首。白淼第二次回憶的閔玥的說話內容和第一次差不多，都是要劃花她的臉，讓她死。我查過案發現場匕首的式樣，和閔光武的下屬們經常用的屬於同一種，也就是說，兇手最後殺害閔玥用的匕首，是閔玥自己帶進去的，而在你們的報告中，並沒有體現這一條。”
牛全剛的眼珠子跟銅鈴似的大，往黃東昇身上一瞪，頓時讓黃東昇心裏一顫。
“這個……我們沒有發現。”
“是嗎？”李湛淡淡地問道，明顯不信。
當地的治安和閔光武勢力的氣焰，他們今天都領教過了，黃東昇這樣做，無非是想要在閔光武那裏討個好。
而今天閔光武上來鬧事，其實是在給黃東昇施壓，順道來瞅瞅他們這夥外來人長什麼樣子。
至於他們要隱瞞什麼，很顯而易見。
“閔玥應該就是帶信號屏蔽器進去的人，白淼的證詞是完全屬實的，閔玥除了想要劃傷她的臉，更要取她性命，甚至還要搭這樁連環兇殺案的順風車，掩蓋自己的罪行。”牛全剛最終說道。
衆人悚然，閔玥那樣一個小姑娘，竟然能想到這麼殘忍的手段？
李湛點了點頭，“即便信號屏蔽器上沒有她的指紋，但只要調查她前幾日的作爲，就可以知道屏蔽器到底是不是她買的了，或者，是別人給她的。”
他繼續道：“所以，瓊林苑實際是一樁案中案，最開始的兇手是閔玥，目標是白淼，動機是報復；隨後轉換角色，閔玥變獵物，之前的兇手出現，白淼逃過一劫，成爲目擊證人。”
“接下來，夏嵐說說你那邊的發現。”李湛點名夏嵐。
夏嵐點頭，隨後說道：“閔玥的傷口爲匕首造成毋庸置疑，經過判斷，其他兇手的傷口爲彈簧刀造成。很多中老年人都愛在鑰匙扣上攜帶一把彈簧刀，切水果或者削東西都可以用到。同時，七名受害人的腸子都少了一小截，被兇手取走了。”
“什麼？腸子被取走了？”有人驚疑。
“受害者被捅刺多次，腸子本就有破損，而且只少了一小截，不易察覺，但這確實是真的。”夏嵐回道。
她在屍檢報告上籤署了自己的名字，也就表明，她願意爲自己的作出的結論承擔一切責任。
“他取走腸子是爲了什麼？還有把人擺成大字的圓圈圖案，到底意味着什麼？”封銘簡直快蒙了，這個兇手做了這麼多事情，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不過這個問題，目前爲止，大家都沒有答案。
“好了，這是今天獲得的信息，接下來大家還有什麼疑問的嗎？”李湛的目光逡巡了一圈，見衆人都沒有什麼異議，隨即朝封銘說道：“帶我們去看之前的視頻。”
會議室內，已經有人開始打哈欠。
封銘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
但在兇手還沒抓到之前，時間就是生命，這種工作狂的態度，他除了敬佩別無其他。
“你們仨先回去吧，我和李總隊一會兒就來。另外，邱森，你負責蒐集所有受害者參演的影視作品信息，比對是否存在同一製片人、導演、監製等情況，或者共同合作過的男演員，總之，找出這些受害者的內在聯繫。”
宋臻隨即給季茜打了個電話。
正在酒店裏給腳腕敷藥的季茜看到亮起的屏幕，立即興奮地接起電話。
“宋臻！”她高興地喊道，“你回來了？”
宋臻握着電話，聽到她期待又雀躍的聲音，心裏暖暖的，同時涌出愧疚，“還沒，還要看監控。”
“哦……”季茜嘟嘴，一瞬間蔫了，不過她很快振作起來，“那你還有多久？”
“怎麼都得一兩個小時吧，太晚了你早點兒睡，別熬夜，明天還要拍戲。”宋臻叮囑道。
“要不我給你送宵夜過來吧？反正派出所我熟，唐偉和封銘他們我都認識！”季茜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酒店和派出所外面都有記者盯着，你確定？”
“……”季茜扁嘴，如同被被戳了個洞的氣球。
“快睡吧。”宋臻不會安慰人，只好如此說道。
“那……好吧，你也注意休息。”
季茜有些悶悶不樂，但想到案子事關人命，只好認命，誰叫她看上了一刑警呢！
不過她卻捨不得掛電話。
“宋臻，要不你掛電話吧，我捨不得……”她像小貓兒一樣哼出了聲，十分委屈。
宋臻拿她無法，輕聲哄道：“聽話，掛電話，我等你掛。”
“爲什麼我先掛電話，您怎麼這樣殘忍？哼！”季茜皺眉，這語氣在宋臻聽來，其實更像是在撒嬌。
電話那頭沒有迴應，只有平穩的呼吸，是宋臻式的特有沉默。
“喂，宋臻你說話啊，爲什麼要我先做決定？”她十分好奇，倒想要看她家悶騷的鬍子大叔能說出什麼來。
誰知道電話突然就掛了！
什麼鬼！
聽到聽筒裏嘟嘟的忙音，季茜一臉懵逼。
隨後心頭空落落的，鼻頭一酸，涌起委屈。
下一瞬，電話重新響了起來。
居然還是宋臻！
季茜吸了吸鼻子，將電話靠在了耳邊。
“喂？”她一臉的不高興。
“因爲我不想你聽見電話掛斷後的忙音。”
電話那頭，宋臻低沉的嗓音特別撩人，好聽到令耳朵懷孕。
不可否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季茜的心猛地一震。
就好像靈魂被什麼擊中了一般。
隨後她反應過來，“所以你剛纔掛我電話就是爲了讓我體驗一把？實踐檢驗真理？嗯？”
她的語氣已經十分危險。
宋臻知道這丫頭炸毛了，脣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本來可以騙她沒信號就了事的，卻偏偏忍不住促狹。
“以後不會了。”他說。
既是承諾，也是承認。
“靠！”季茜忍不住爆粗口。
“女孩子應該溫柔一點。”宋臻提醒。
“宋臻你！”季茜氣到說不出話，隨後哼了一聲，傲嬌地說了一聲“我掛了”就掐斷了電話。
看着亮起的手機屏幕，她忍不住一拳揍了出去，打在抱枕上。
那一瞬間，估計是把抱枕當成宋臻的頭了。
不過經過這麼一鬧，心裏原本的失落感也淡化了去。
將抱枕往懷裏一收，她靠在沙發上長長地嘆了口氣，隨後脣角漸漸地彎了起來。
“哈哈，鬍子大叔，你是我的了！”
轉動着眼前的抱枕，她自言自語道，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怎麼辦？還是想見他？”扁了扁嘴巴，她又有些憂傷。
忽而喜，忽而憂，她覺得她要魔怔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設個鬧鐘，先睡兩個小時，一會兒睡醒了去看他回來沒有不就知道了嗎！”
大眼睛骨碌碌一轉，季茜覺得自己的主意甚好，立即高興地撲倒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