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化妝師在旁邊,季茜也沒好多問。
這段時間戲份緊湊,忙了一早上,她竟然沒有逮到機會找韓智嫺,主要原因是一遇到休息的功夫,韓智嫺就被導演拎過去講戲。
這下就連季茜都看得出來,韓智嫺狀態很不好,甚至遠遠超過前兩天。
終於逮到了中午喫飯的時間,季茜主動端起飯盒朝她走去。
“你怎麼了,今天狀態一直不太好?”季茜關切地朝她望去。
韓智嫺眼神有些閃躲,“可能昨晚沒睡好吧。”
這也不是假話,她昨晚的確沒睡好。
黎曜釣魚搞到了晚上三點多,把她半夜搖醒過來,說要返程。
想到那險象環生的山路,韓智嫺非常頭疼,結果黎曜不僅一個人背了兩個包,竟然把還有些半夢半醒的她連拖帶拽地給弄了上去。
之後,黎曜直接帶她回了他的別墅。
她本來很忐忑的,結果那個男人只是簡單的摟着她睡了一覺,今天早上又讓司機把她送到了劇組。
整個過程,現在回想起來,她都覺得挺玄幻的。
“沒睡好?”季茜夾了一片紅燒肉放進嘴裏,嚼了嚼,隨後說道:“昨晚我去找你,結果敲你門居然沒有人應,你……”
韓智嫺心裏咯噔一聲,有些心虛,正要說什麼,一道聲音打斷了她。
“韓小姐,這是董事長讓我給您送的午飯,希望您喜歡。”
韓智嫺看着江俊文手裏拎着的精緻餐具,整個人有些回不過神來。
“午,午飯?”她驚得都口吃了。
季茜不禁看了眼江俊文,又看了眼韓智嫺。
要知道,江俊文可是黎曜身邊的助理,說是助理,但在試戲的時候人家和衛林導演平起平坐,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和地位。
曜石唱片公司董事長的助理,黎曜身邊的大紅人,又怎會是個小角色?
而現在這麼個人物竟然來給韓智嫺送飯?
“你帶回去吧,我已經喫過了。”韓智嫺擡起自己的盒飯,想也不想就要拒絕。
江俊文扶了下自己的眼鏡,神色恭謹,“這是剛出鍋的野生魚,請了得意樓的主廚親自操刀烹飪,董事長吩咐我務必給您送來,您收下了我也好交差。”
得意樓主廚親自烹飪?
季茜不由得朝江俊文手中的餐盒看去,要知道鹿川市的得意樓可是非常有名的一家中餐館,平時喫飯至少要提前一週預約,這盒子裏的東西竟然是得意樓的主廚做的,可以說這份喫食是非常的用心了。
而韓智嫺聽到了“野生魚”三個字,立即心有所感,擡頭望向江俊文,“這個魚是……?”
“昨晚剛釣的。”
沒說是誰釣的,然而韓智嫺卻很清楚了。
這就是黎曜昨晚上釣的那些!
江俊文看她傻愣愣的不知道伸手接,索性將餐具放到了她身旁的走廊長椅上,“韓小姐請慢用,我先告辭了。”
說完,他再不耽擱,點頭致意後便轉身離開了。
“哎,你!”韓智嫺根本喊不住他,望着放在長椅上的餐具,一時間有些爲難。
何況自己手中的盒飯,的確讓人沒什麼食慾……
黑着張臉,她打開了餐盒。
盒蓋打開的那一瞬間,一股清香撲鼻而來,還沒有嚐到味道,她幾乎就能想象到魚肉的鮮美。
魚採用了清蒸的做法,上面撒了薑絲和蔥絲,黃白相間,再淋上清油和醬油,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就令人食指大動。
她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對於一個對做菜比較有研究的人,韓智嫺稍微聞了一下,就能感覺到,淋在魚上面的清油的與衆不同。
做清蒸魚最難把控的是火候,她用筷子輕輕剃了一下,隨着她的力道,魚肉從骨頭上脫落下來,放入口中,魚肉軟嫩,入口鹹鮮,一點兒也不老,恰到好處。
“來,嚐嚐。”她連忙讓季茜喫。
季茜不由得擡眼,心中無比疑惑,“你和黎曜……?”
韓智嫺的筷子停住,臉色有些蒼白,隨後她夾了一塊魚肉放到了季茜碗裏。
從江俊文出現的那一瞬間,韓智嫺就知道,自己沒法瞞下去了。
“我……”可是這種事情,她依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垂眸,她猶豫了半天,終於說道:“昨天晚上我和他釣魚去了,所以他今天送了這條魚來,你先嚐嘗味道。”
這當然不是季茜要問的問題,但季茜本來就不是八卦的人,她只是出於關心,如果韓智嫺不願意說,她也不好勉強。
當下也不客氣,一起和她喫起魚來。
只是喫的時候腦袋裏不由得想起韓智嫺之前對黎曜的成見,以韓智嫺的心思,只怕她躲黎曜都來不及,又怎麼會主動和黎曜走到一塊兒去,所以——
“智嫺,如果發生了什麼事,你還信得過我的話,可以和我說一說。有些事情或許無法改變,但說出來至少沒那麼難受。”季茜幾乎可以肯定,她離開的這兩天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最大的可能就是,韓智嫺被黎曜強迫,也就是所謂的潛規則。
娛樂圈這樣的事情很多,尤其是宋臻查出來,之前譙夏和黎曜也有一腿,再加上韓智媛吼出來的那一句“一夜夫妻百日恩”,在季茜心裏,這個黎曜簡直就是個專門荼毒旗下女藝人的霸道總裁型種馬,所以他對智嫺下手也是極有可能的。
聽了季茜的話,韓智嫺不由得擡起頭來。
她自然聽懂了季茜的弦外之音,但事實上卻並不是黎曜強迫她,她要怎麼給季茜說,她因爲喝了一杯有問題的香檳失身,而那杯香檳裏的藥極有可能是她姐給的……
儘管如此,她心裏還是涌過一層暖意,至少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之後,還有一個人對自己說,如果自己遇到了困難,可以給她說。
“季茜,謝謝你。”她扯起脣角笑了笑,“我沒什麼事,就是陪老闆釣了個魚而已。”
她都這樣說了,季茜也不再說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那些祕密包裹着一些血肉模糊的傷痕,扒開了未必是件好事。
就像自己,不也至今沒有告訴宋臻爲什麼小時候季家那些堂兄弟姐妹會欺負自己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