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邱森之前來過,所以第二次上門拜訪並沒有費什麼勁。
另一方面,黃志書家裏有個女兒,和可樂差不多大的年紀,正在讀初中,也是追星的年紀,看到宋臻眼睛都亮了,似乎暫時忘記了父親的死亡給家裏籠罩的陰影與悲傷。
“警察同志,請喝水。”黃志書的愛人叫姜婷,身形偏瘦,看着有些憔悴,脣色也有些寡淡。
很顯然,丈夫的突然死亡給她帶來了很大的打擊。
她將玻璃杯放在茶几上,一縷頭髮落在臉側,襯得下頜的棱角更加明顯,瘦得脖子上都有明顯可見的青筋。
“謝謝,”宋臻道了聲謝,然後直接說明了來意,“姜女士,我們今天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您丈夫的情況,不過在此之前,我能先參觀一下你家嗎?”
“沒問題。”姜婷連忙點頭,她知道宋臻說的參觀就是調查,只要能查出丈夫死亡的真相,別說看一眼,就是把她家翻過來都行。
“我帶你去!”姜婷的女兒黃小星自告奮勇地當起了“導遊”的角色,給宋臻介紹她家的佈局。
客廳、書房、走廊、臥室,最後來到了主臥門口。
姜婷早就進去把衣服什麼的收了,還沒等宋臻開口她就主動說道:“可以看的,進來吧。”
宋臻一進去,擡眼就看到掛在牀上方的婚紗照。
照片裏,年輕的黃志書模樣端正、威武陽剛,姜婷卻不一樣,有些微胖,兩頰還有些許嬰兒肥,不過氣色卻很好,小鳥依人似的靠在黃志書的懷裏。
只是,她是虛靠,黃志書身板挺得很直,她如果完全靠下去照出來的效果估計不好。
另外一方面,黃志書把着妻子的肩頭的手也五指微微張開,掌心懸空。
姜婷睹物思人,眼淚立即就流下來了,立即抹眼淚。
“媽……”黃小星不禁捉住她媽媽的手搖了搖,“還有人呢。”
宋臻眉梢微挑,打量了下姜婷的臥室,隨後問道:“我可以看看衛生間嗎?”
姜婷有些遲疑,她那些雜亂的東西都塞進衛生間裏了。
在宋臻的注視和女兒無奈的眼神中,她連忙抹了眼淚,“可,可以。”
隨後,她走了過去,主動打開了主臥衛生間的門。
宋臻朝她略微點頭致意,然後走了進去。
對於堆在洗衣機上的髒衣服他掃了眼就帶了過去,並沒有多在意,目光隨後落到了盥洗臺上。
姜婷的臥室裏並沒有放置梳妝檯,看得出她並不是個熱衷於打扮捯飭的女人,所以她的化妝品、護膚品什麼的都堆在了盥洗臺臺面和鏡子旁邊的小格子的櫃子裏,看上去有些亂。
宋臻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目光左移,停留在了旁邊的毛巾架上。
一張淺黃色的面巾,一張擦頭巾,掛架上方還疊了一張純白色的浴巾,在旁邊掛了浴球、浴帽等東西,奇怪的是,這個臥室竟然沒有男人的東西,甚至連牙刷都沒有一把。
心中存疑,他暫時按下沒有提問,隨後去了客衛。
客衛倒是掛着一張灰色的毛巾,看着有些乾硬了,與此同時,還有一把牙刷。
想起剛纔在書房裏看到的那個摺疊沙發,他心中有了猜測,隨後朝姜婷問道:“能給我看看你們的結婚照嗎?”
“啊?好,我去找來。”姜婷有些發愣,結婚照那東西,也就是最開始的時候新鮮,給親朋好友看過幾次之後,也沒了什麼意思,又重又大,她就給收起來了。
不一會兒她就把結婚照的相冊捧了出來,十七八年前的婚紗照拿到今天來看,相冊什麼的雖然不如現在的精緻,裏面的相片也不如如今的P圖P得完美,但這厚厚的兩本,依然可以看得出姜婷和黃志書的婚紗照拍得很隆重,衣服就是好幾套,場景也不帶重複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黃志書家並不差錢。
“我看了,您老公是工程師,負責修建高速路段的,都在一個市,看來他並不經常回家。”宋臻說道。
“雖然都是一個市,但工地上事多,他們很多時候都是晚上澆灌混凝土什麼的,經常加班,來回也難得跑,所以難得回家一次。”談及夫妻倆聚少離多的這件事,姜婷不免有些心酸。
“要不是他在外面這麼拼,我們家也沒有今天的生活。”雖然心酸,但她還是很會體諒人。
“他回來的時候都是睡在書房嗎?然後用客衛?”宋臻繼續問。
姜婷有些訝異,沒想到他觀察得那麼細緻。
之前旁邊這個警察和另外一個警察來了就問了她幾個問題,多數的問題都是關於丈夫的行爲習慣或者認識的人,並沒有太多涉及夫妻之間的信息。
“他有時候深更半夜打順風車回來,看看他閨女,我睡眠淺,他怕吵着我所以就將就在書房的沙發牀上睡一晚,上個星期他明明纔回家來的,結果我人都沒看到,他,他就……”姜婷擡手抹眼淚,這人怎麼能說沒就沒了!
“媽,你怎麼又哭了……”黃小星有些無奈,白皙的皮膚上,一對眉毛皺得老高,跟兩條毛毛蟲似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給姜婷遞上紙巾。
宋臻不禁看向她,“我可以單獨和你聊兩句嗎?”
突然被點名,黃小星有些訝異,隨後眉梢眼角微微上翹,掩不住的開心,“好啊!”
“請。”宋臻指着陽臺。
姜婷家的陽臺和客廳之間裝了推拉門,透明的玻璃能夠將陽臺上的人的肢體動作一覽無餘,但隔音效果卻很好,鎖死了門,如果宋臻再故意放低聲音,並不擔心被裏面的人聽見。
黃小星不情不願地跟在後頭站到了陽臺上,她還以爲能夠和男神親密接觸呢,結果客廳老媽和另外一個警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哎……
不過看宋臻推門關上,她一顆心還是不禁突突地跳。
這就是季茜的男人啊……
她左邊的眉毛一挑,瞳孔微微張大,望着這偉岸挺拔的背影,還有那丰神俊朗的側顏,不禁有些癡了。
“黃小星。”宋臻回身,冷冷地注視着她。
黃小星立即從癡迷的狀態中抽身出來,有些懵地啊了一聲。
“你父親經常晚上回來看你,但似乎你和他的關係並不是很好,能說說爲什麼嗎?”宋臻直接問。
“你……”黃小星臉上全是錯愕,“你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因爲你並沒有太多的傷心。”
情感這種東西是無法掩飾的,黃小星在母親掉眼淚的時候,並沒有受到多大感染,但她給母親遞紙巾的行爲卻說明她是關心母親的,所以她的不耐煩並不是對着母親姜婷,而是對着引發姜婷流眼淚的父親黃志書產生的。
這隻有一種可能,對於黃志書的死亡,她並沒有過多的感觸和悲痛。
一個經常不回家的丈夫每次回來都要看看女兒,被惦記掛唸的女兒爲什麼卻和父親不親呢?
很顯然,聽了宋臻的話,黃小星低下了頭,下意識地迴避宋臻的視線。
她的腳不自覺地踢着地上的地板磚,一雙眉毛皺得很緊,像是遇到了什麼難解的題目。
“你平時睡眠質量怎麼樣?深還是淺?”宋臻換了個話題。
黃小星鬆了一口氣,依舊沒有擡頭,回道:“還可以。”
“那你怎麼知道你爸爸晚上回家並沒有來看你?”
黃小星這下是徹底驚呆了,“你又是怎麼……怎麼知道的?”
她簡直覺得神奇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還真和新聞裏說的一模一樣啊,簡直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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