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茜大大的杏眼紅了一圈,裏面有痛苦、有矛盾、有怒意、有怨氣……也有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意。
宋臻張了張嘴,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最後只乾巴巴地問道:“你,知道了?”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季茜不答反問。
索性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不是那種藏着掖着的人。
宋臻擡眸看着她,一瞬也不瞬;季茜也望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有。”他堅定地說道,然後提出了要求,“但你能離我近一點兒嗎?”
季茜站在牀尾的位置,離宋臻的頭隔着兩米的距離,這種距離讓宋臻有種她隨時會離開他的感覺,就像那個夢境一樣。
考慮到他的嗓子,想着隔得遠他說話也費勁,季茜這才踮腳慢慢地朝他靠近。
“你腳又怎麼了?”宋臻不禁問。
剛纔季茜給醫生他們騰地方的時候宋臻就發現季茜的腿不大利索,這會兒見她姿勢不太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季茜沒有想到她都已經儘量掩飾了卻還是被他看出來,不過——
“什麼叫‘又’?”
宋臻挑了下眉,察覺到她的不悅,這反而讓他更加確定了一件事,“右腳腳踝?”
“能不能不要總分析我!”季茜瞬間就被點爆了。
這一聲雖然音量不大,但音調很高,再加上嚴肅的語氣,充分地表達了她的憤怒。
說完,她不再往前,就站在牀中間的位置。
“我和她沒什麼。”意識到季茜是不肯再站過來了,宋臻索性直接開始解釋,不管季茜知道了什麼,她肯定是希望他親自解釋的。
“季茜,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傅秋伊,也從來沒有對她產生過別的情感,如果真要說,我只是看在純純的面子上對她好一點兒,但是絕對沒有男女之情。”
季茜揚了揚眉毛,像是在問:真的?
“真的!你相信我!”宋臻就差沒舉手發誓了,“可是你知道嗎?她纔是殺害純純的幕後真兇!我當時救她,一是因爲害怕她銷燬證據,二是想要將她繩之於法。我不是故意讓她……傅秋伊是真的在玩命,那顆ZD是真的,如果稍不注意,現場就能爆炸,炸了真相就會永遠消失。”
“真相?”季茜不明白,“真相就那麼重要嗎!”
“重要,我不能讓純純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你差點兒沒命了!”季茜吼道。
空氣立即靜了靜,誰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爆發,包括她自己。
隨後,她倒吸一口氣,帶着酒精味的空氣並不是那麼好聞,她覺得自己簡直快要氣爆炸了,可她還是壓制了下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抿了抿嘴巴,然後試圖以理服人。
“是,你想要真相,所以你爲了博這個真相,不僅躲不開傅秋伊的擁抱和強吻,更要命的是你也跟着玩命,你覺得這樣,這樣……知道你爲什麼會躺在這裏嗎?”
她恨鐵不成鋼地講道:“就是因爲你話多事也多!”
這一刻她簡直想要把他的腦袋撬開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構造!
“沒看過電視劇嗎?電視劇裏的壞人都是死於話多,非要等到主角的援兵來把他給滅了,你也一樣,如果不是你非要救傅秋伊……好吧,你要真相,那救就救吧,我也理解你想把她繩之於法的心情,但最後沒事聊那麼多幹嘛?你不都有證據了嗎?就不能帶回警局拷問嗎?非要讓她扎你一針你才滿意?你知不知道那一整管藥物的厲害,要不是李湛出手,你還有命在這裏躺着?你還想給我解釋什麼?我看你早就變成了一具屍體!我看你——”
季茜的手腕突然被宋臻拽住,然後整個人隨着一股大力朝他的胸膛撲了下去,話也被打斷。
擡頭,兩人四目相對,她雙目泛紅,而他眸光翻涌。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彷彿帶着劇烈的憤怒和滔天的恨意,而他眼底那最深處的黝黑裏,有炙熱如火山岩漿一樣的東西在翻涌燃燒,似乎隨時能夠噴涌而出。
他的話也同樣被打斷,因爲季茜俯下身去,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整個人像是燃燒着熊熊怒火,在他口腔裏橫衝直撞、毫無章法。
與其說是親吻,還不如說是一場單方面的瘋狂侵略。
宋臻想要回應卻被她抵住。
“別動!”
她含糊不清的發出警告,像個女王一樣嚴厲地檢閱屬於她的每一寸領地。
她的動作是那樣的粗暴,又是那樣的充滿了佔有的意圖,偶爾能夠聽到牙齒磕碰的聲音,可她卻渾然不覺,像一隻兇猛的小獸,執着而倔強的將他的每一處打上屬於她的烙印。
宋臻突然明白了她的意圖,任由她肆意妄爲。
……
過了許久,季茜才停了下來,目光赤紅地盯着他。
“我,嘶!”宋臻剛想要說什麼,季茜就惡狠狠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舌尖,血腥味立即瀰漫在整個口腔裏。
隨後她肆意掃蕩了一圈,最後離開的時候又特意惡狠狠地咬了口他的下脣,十分嚴厲的警告道:“如果以後再讓別的女人親你,那就不是咬一口那麼簡單了!”
以她剛纔那副狠戾勁,宋臻毫不懷疑,她的潛臺詞是“那就直接咬斷你的舌頭”。
但莫名的,這樣霸道的季茜,反而讓他更加安心。
他不禁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十指緊扣,解釋道:“她沒有碰到……裏面。”
季茜想要掙脫他的手,卻被他緊緊扣住,隨後她眼神落到了他的嘴脣上,有些危險,“那就是碰到了,外面?”
宋臻不禁呼吸一緊,緊接着季茜已經低下頭去用舌頭輕輕地舔着他的脣瓣。
她的動作跟小貓舔毛似的,一下又一下,很有耐心,就好像他嘴上有什麼髒東西一樣。
最後舔完她才擡起頭來,像一個女王一樣宣佈道:“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染指。”
她的表情十分認真,彷彿他只要敢說一句不是,立即就會被拖出去斬立決。
宋臻心裏說不出是一種怎樣的悸動和震撼,他沒有想到,季茜竟然會用這樣一種方式來重新接納他。
“是,我是你的。”
千言萬語,他最後卻發現,只有這一句是他此時此刻最想要說的話。
隨後,他的目光從她赤紅的雙眸落到了那潤澤的紅脣上,不禁擡頭想要吻她。
可他忘記了自己病患的身份,她稍微擡頭起身,就輕而易舉地避開了他。
“你沒漱口。”她提醒道。
宋臻果然僵住,因爲他是一個有着輕微潔癖的人。
季茜像是突然發現了某種惡趣味,腦袋裏靈光一現講道:“哦對了,還有你的身體,我剛纔用紗布蘸了酒精幫你擦了腿啊腳啊的散熱,又用同一團紗布給你擦了臉。”
“……”
在季茜說完這句話後,宋臻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龜裂,隨後他問道:“所以你用酒精幫我降溫,還幫我擦了腳?”
“不止腳板底,還有胳肢窩。”季茜故意揚起音調。
就是要噁心噁心他,哼!居然讓別的女人投懷送抱,就算是被迫的也不行!
誰知道下一瞬,原本看上去羸弱無力的宋臻竟然伸手一下子壓住了她的後頸,然後擡頭猛地吻住了她。
“你——”季茜驚呼,但所有的呼吸都被男人強悍的吞沒。
這一刻,宋臻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才能表達他對她的愛意。
她不僅僅會爲了他的安危連夜趕來,甚至還願意爲他擦腳,不嫌棄他,全心全意、不顧身份的愛他!
所有的言語都變得蒼白,他只想要狠狠地吻她,用他跳動的心臟告訴她:他無法離開她!他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