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修整了一個下午,李桃交代給衆小隊長的話便以一種非常快的速度傳在了每一個人的耳朵當中,

    除了她提出的要求之外,關於她身份的猜測也已經出了好幾個版本。

    不過雖然衆人還在疑惑,但是對於這次能夠完整的回到大楚也存了幾分期待,畢竟,這位大人實力越強,他們活着的時間也就越久。

    沒有人能夠在希望擺在眼前的時候仍舊做到一臉的漠視,因此,這些人的心思開始慢慢的有了轉變,對於李桃的話也在心裏多了幾番琢磨。

    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李桃再次收到了前方傳來的發現敵軍的消息,據前方探子的報告,這應當就是之前經過的那支隊伍。

    從對方行走的線路來看,既然已經摺返,那麼想來應當是知道了前方發生的事情,如此看來,對方這一折返,如果放任對方回去,那麼肯定會對自己接下來的行動造成極大的影響,所以,走是不可能讓這一行人就這麼走的。

    遇到了,那就是緣分。緣分既然來了,那她就應該做主再送北涼一份禮物。

    吸取上次的教訓,李桃將責任直接分派到了每一個小隊長,並且直接表明如果再出現像上一次一般的退縮等情況,那麼小隊長將承擔全部責任。

    因爲衆人心理的轉變,所以對方這一次在聽到她的命令之後,在之前躍躍欲試的基礎上明顯的多了十分的重視。在得到所有人的保證之後,李桃讓他們各自散去,準備迎敵。

    敵軍行進極快,片刻的時間便已經來到了跟前,這一支騎兵隊伍的整體編制看起來和之前遇到的杜七那一支相仿。

    遠遠的看不清領軍之人臉上的神色,但是從隱隱傳來的馬蹄聲來看,對方此時速度雖然快,但是行進中卻並無半分的戰意。

    想來也不難理解,按照北涼軍的習性來看,對方連破大楚這麼多座城池,在這種逼近大楚國都的地方顯然已經將之前佔領的大楚的國土看做成了自家的後花園,沒有人會在這種地方時刻緊繃着心裏的弦。

    想着,李桃的心裏對接下來的行動也多了幾分把握,身形也放鬆了幾分。

    這一次的行動她本人並不想參與進去,所以將所有的任務各自分派完成之後,便尋了之前那處舒服的樹杈坐了上去,準備再原地等着衆人的消息。

    各自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的衆人,看到她這般舉動,倒也沒有半分的不適,反而是時不時的有人來到她坐着的樹杈下面保證:“大人,您放心,這次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對此,李桃只能閉着眼睛不做回答,任由這些人在那裏面對着樹樁子訴說自己的“雄心壯志”。

    ……

    等到敵軍徹底走進視線範圍之內,以楚軍隱藏的地方爲出發點,迅速的出現了一支大概五百人左右的騎兵隊伍。

    齊晨,也就是這支北涼隊伍的統領,在見到這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騎兵不論是身上的服飾還是□□的馬匹都是自己人的裝束,便以爲這是哪支訓練的隊伍路過這裏。

    雖然說北涼和大楚僵持在了居峽關外,但北涼軍內部騎兵步兵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現下蕭瑟帶着步兵隊伍在前線,他們這些人便被安置在了後方,每天的日常便也從之前的跨馬殺敵變成了現在的訓練訓練再訓練,所以在這裏遇到另外一支訓練的隊伍,齊晨倒也沒覺得奇怪。

    內心想着方纔看到的一片狼藉,齊晨打算攔下來這一支訓練的隊伍詢問一下看能不能知曉一些情況,所以便揚鞭朝着前方這支幾百人的隊伍追了上去。

    然而就在追上去靠近的瞬間,齊晨知道了從見到這支隊伍之後便出現的不適感從何而來。

    前面的這些人雖然穿着北涼騎兵的服飾,□□也是北涼的戰馬,但是這些人騎馬揚鞭的姿勢,絕對不是北涼人。

    北涼騎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悍將,不可能在馬上出現任何不雅的行爲,而眼前的這些人,雖說騎行的過程當中沒有什麼大的差錯,但一旦察覺了不同,那種不規整的感覺便愈發的明顯。

    揮鞭的手一頓,片刻,齊晨便下令全速追擊前面的幾百人。

    “不留活口。”這些人的身份呼之欲出,齊晨冷笑一聲下了擊殺的命令,身後都是跟着他這些年南征北戰的生死兄弟,即使他的命令不合理,但還是領了命令全速追了上去,所過之處揚起一片塵土。

    前面領兵的幾人聽到身後愈來愈近的聲音,想着之前李桃的囑咐,彼此交換一個眼神之後,迅速的兵分三路,朝着不遠處的林中分散開來。

    長久的作戰經驗告訴齊晨,這一支不足千人的隊伍明晃晃的出現在他的眼前,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意外的遇見,一種便是敵軍的誘敵之計。

    心裏快速的分析了一下這兩種可能性之後,齊晨下令兵分三路,全速追擊,務必將這些人緝拿。

    身後衆人領命,兵分三路跟着前方“逃離”的敵軍追擊而去。

    進入深林之後,前面這些人的速度便慢了下來,齊晨見狀,心下大定。

    這些人必然不可能是北涼的兵,南下之前,北涼的騎兵針對大楚的地形做過專門的研究,雖說在這種密林當中作戰實力會受到影響,但是騎兵行進的速度絕對不可能受到這麼多的影響。

    數裏之後,前面的人便近在咫尺。

    齊晨帶人再一次提速,準備直接將這些人擊殺在這裏,然而對方卻主動停在了前面,扭轉馬頭和齊晨一行人對立,也不說話,也不拿兵器,就那樣停在了那裏。

    雖然對方的行爲明晃晃的表示着前方有詐,但是齊晨並未將這些放在心上,他帶着的都是精兵悍將,就算眼前是數倍於他的大楚兵,他也相信自己的實力。

    “你們是大楚人?”齊晨看着前面因爲長時間的騎行,歪七扭八坐在那裏的人,臉上不免漏出輕視。也不知道爲什麼十年前,北涼會被這樣的一羣人打到割地賠款。

    不過也就那麼一次了,這一次北涼南下,勢必會統一這天下。

    在心裏狠狠的鄙夷了大楚一番之後,齊晨看着眼前這些看起來完全沒有紀律章法的兵,嘲諷道:“不好好的龜縮在居峽關,居然敢繞到這裏,這樣看來,老苟之前罵你們縮頭烏龜倒是有些不合適?”

    已經將這些人團團圍了起來,齊晨便也不着急,所以便多說了幾句,雖然沒有得到回覆,但是自說自話也興致勃勃:“這麼看來,杜七應當是折在了你們的手裏?”

    “將軍小心!”話音未落,身後便傳來親兵的一身驚呼,齊晨本能的躲開,下一秒,便有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臉龐飛速的劃過,在他未帶盔甲的臉上留下了一絲劃痕。

    “有埋伏!”一行人迅速警戒的看着周圍。

    然而僵持了很久,周圍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彷彿剛纔那支凌空而來的箭矢只是一個幻影。

    齊晨冷哼一聲:大楚從上到下,果然無一不是慫包。既然對方龜縮着不敢出現,那就讓他的刀先來見見血。

    “動手!”不再猶豫,齊晨之間下令。

    然而他的命令彷彿是按開了一個開關,話音落下的瞬間,無數的箭矢破空而來,不少頭上沒有帶着護具的士兵幾乎瞬間便沒了姓名。

    “居然是一羣弓箭手,給老子上,等滅了這些大楚人,按人頭論功行賞!”振臂一呼之後,齊晨率先朝着箭矢發出的地方策馬而上,一邊揮舞着手中的劍擋住前方傳來的箭矢,一邊在心裏判斷着對方的位置,滿臉的橫肉在殺意展現的瞬間顯得異常的猙獰。

    雖說是一處適合隱藏的好地方,但是齊晨倒也沒有猶豫,畢竟,他不相信大楚能悄無聲息的派很多人過來,所以,全滅對方的心思極強。

    一部分人跟着齊晨迎着劍雨上前,另一部分則和之前騎馬的數百人顫抖在了一起。

    原本以爲必勝的局,可這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這次南下,雖說戰馬也有防護,但是爲了不過分的影響戰鬥力,所以戰馬腿部關節處的防護較之其他地方是比較薄弱的,雖然外部看起來並無半分的不同,但是這塊確確實實是一處弱點。

    南下的過程當中,雙方雖然交手多次,但是北涼的這支騎兵隊伍幾乎沒有損失,所以,這一點便也沒有任何人知曉,久而久之,北涼的這些騎兵便也忽視了這一點。

    然而這一次,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仗着騎兵沒有步兵靈活,不與他們纏鬥,反而是找着間隙便直擊戰馬關節處防守薄弱的部分,之後便能順勢的收了馬背上人的性命。

    前方迎着劍雨上前的齊晨等人明顯遇到了一樣的情形,原本以爲只是沒有任何能力的弓箭手,但是真正交手之後卻發現近戰讓這些人更加迅速的開始收割人頭。

    等到齊晨徹底反應過來這一點之後,已經損傷了大半,還在和敵軍交手的北涼軍明顯力不存心。

    “退!退!”齊晨一邊防守着有人襲擊戰馬,一邊高聲下達撤退的命令。

    可惜的是,爲時已晚,戰敗已經成了定局,撤退也成了一種奢望,這一行人壓根沒有給他們撤退的機會。

    戰局呈現完全一邊倒的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