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準備行禮的郭康,徑直對上了李桃毫無波瀾的眼神之後,朱懿突然笑了一聲:“之前還想着你身子骨這麼瘦弱怎麼行,倒是沒想到竟然是個女子。”

    一句話倒是將三人都拉回了之前的時候,朱懿看起來也沒有因爲雙方身份的變化而產生什麼不同。

    不管是真的沒有不同還是假的,他不表露出來,李桃更不會去深究。

    所以只是解釋了一句:“男子身份方便一點。”

    朱懿贊同的點點頭:“這倒是。”

    李桃無意識的掃了一眼御書房裏朱懿用餐的桌子。

    之前在軍中的時候,朱懿刻意觀察過李桃一段時間,所以只是見她朝着後面的桌子上看了一眼,便大概猜到了一些她的意思,問道:“餓了?”

    語氣也和之前在軍中沒有任何的不同。

    郭康也在旁邊問道:“方纔沒喫早飯?”

    李桃本來就打着蹭飯的念頭,這兩人主動提起來了,李桃也不和兩人客氣,點點頭。

    朱懿一邊鬆開虛扶着郭康的手,一邊笑道:“之前在軍中的時候還總說請你好好品嚐一番平陽城的美食,倒沒想到這個機會來的這麼快。”

    之前兩人閒聊的時候,朱懿確實有說過回京之後要好好的請李桃美餐一頓。

    說罷,又轉頭看着郭康道:“您也還沒用早飯呢吧?剛好咱們一起喫一點。”

    藉着,便直接吩咐門外候着的吳用傳膳。

    朱懿早餐其實已經用過了,但是聽他到他說傳膳之後,吳用也不多問,直接命人趕快去準備。

    郭康笑道:“那沾您二位的光,老夫也剛好蹭一頓宮裏的御膳。”

    朱懿附和:“那您一會兒可得多喫點。”

    說罷,又對李桃道:“軍師也是。”

    李桃點頭之後,朱懿又道:“朕記得軍師似乎偏愛味道重一點的食物。一會兒中午的時候,讓御膳房多做幾道味道重的菜送過來。”

    顯然,是要留午飯的意思。

    從御膳房出來的菜品想來味道也不會差,聽他這麼說之後,李桃乾脆直接報了幾個菜名給他。

    直引得朱懿和郭康兩人大笑不止:“好,就按軍師的要求做!”

    御膳房傳膳的速度很快。

    三人坐下來沒一會兒,御膳便已經送了過來。

    雖說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但是在軍營的時候,衆人經常一邊喫飯一邊議事,此刻又坐在一起喫飯,雖說換了一個環境,但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

    “朕聽說,軍師在朱雀關的時候,可謂大展拳腳?”

    朱雀關的捷報送到朱懿案前之前,他從來沒想到會贏得這麼迅速漂亮。

    李桃沒什麼感覺,倒是郭康接過了話茬:“是啊,若不是軍師露了這麼一手,咱們誰又能知道軍師不止是練兵的好手,這作戰更是優秀。”

    說話間,又想到她竟然是丞相府的人,心底忍不住又酸了一把。

    朱懿又問了郭康一些朱雀關時候細節的東西,兩人聊得不錯。

    另一邊,李桃滿足的對着桌上的東西大快朵頤,喫的也很不錯。

    聊着聊着,話題又轉回了李桃這裏:“對了,一會兒朕還宣了莫寒,剛好商議一下你進國學院的事情。”

    一旁的郭康聽見朱懿只提到了李桃,完全沒有提到自己進國學院的事情,趕忙嚥下嘴裏的東西,插話道:“陛下,還有老臣呢。”

    朱懿詫異的看着他:“您也要去國學院?”

    之前聽他提起的時候,只當是說着玩鬧的。

    怎麼這會兒聽着,倒像是認真的?

    郭康表明態度的同時一本正經的表忠心:“老臣都這把年紀了,本就沒有多少時日了,趁着還能活動,再進國學院爲咱們大楚培養幾個好的苗子纔是正事。”

    說實話,李桃進國學院朱懿沒有任何的意見,畢竟學識能力有目共睹。

    但是一輩子帶兵打仗的郭康進國學院……

    大楚國學院並未開設武科,所有先生學子的經歷全部在四書五經上面,即便是郭康進了國學院做了一名教書先生,朱懿也不覺得他能拿下那些文縐縐的東西。

    “你怎麼看?”所以,朱懿乾脆將球拋給了李桃。

    李桃手上不停:“可行。”

    郭康見李桃也贊成,立馬兩手一攤看着朱懿:“你看嘛,軍師都這麼說了。”

    之前在軍營當中隨意慣了,所以三人都不覺得這個兩手一攤的行爲有什麼不對。

    但是才從門口進來的吳用看到之後,眼簾下闔,藏下了心底的心思。

    “陛下,國學院莫寒先生殿外求見。”吳用站在不遠處稟報。

    朱懿看了一眼李桃放下手裏的筷子,問了一句:“喫好了嗎?”

    李桃點頭:“嗯。”

    “那就先差人把這邊收拾了,然後讓莫寒進來吧。”這話是對着吳用說的。

    吳用應聲之後,彎腰退了出去,很快便有守在門外的侍女進來將東西全部收拾了下去。

    看到人出來之後,吳用這纔對等在外面的莫寒道:“陛下在裏面等您。”

    莫寒道謝之後,整了整衣冠才進了御書房。

    大楚的國學院,地位有些許的特殊。

    國學院本來和皇室本來並沒有多少的關係,它也只是平陽城裏面普通的一家書院,但是後來慢慢的,朝堂當中有一大半的人都出自國學院。

    當時的皇帝陛下乾脆直接御筆題了國學院三個大字賜給了他們。

    之後,國學院雖說仍舊還只是一家書院,但是在外人看來卻已經和皇室牽扯在了一起。

    後來,國學院雖然名義上還是一家書院,但實際上已經和政治牽扯頗深,並且朝堂上面的許多事情當中都有國學院的影子。

    爲了逐漸剝離開這種牽扯,元帝登基之後便下令皇室不會干擾國學院的一切,國學院的所有先生亦不得入朝爲官。

    這也是爲什麼朱懿之前說的是商議一下這件事情,而不是直接明確的給兩人答覆。

    莫寒今年六十五歲,早年的時候在國學院教書,後來上一任院長病逝之後,他便做了國學院的院長,算來也已經有了二十多年的時間。

    頭髮花白的莫寒進來之後,面對着朱懿,只是彎腰鞠躬就算是行過了大禮。

    “陛下,您召草民前來,是爲何是?”但是話語間,又以草民自稱。

    李桃雖然之前在國學院待過幾天,但是並沒有來得及和這位院長見面,人就已經決定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