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剛寬了外衣，一回頭就看到安竹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蠶蛹似的，不由的笑了：“一動都動不了，不難受？”
“難受。”安竹點頭，這手和腳就像是被束縛住了，動一下就緊的慌。
“放心，我是遵守約定之人。”陸寒輕笑着，他將油燈滅了，睡在牀的最邊上，給安竹留了很大的空間。
安竹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拱大了一些，雖然不能翻來滾去，至少她的腿，可以伸縮，甚至還能往旁邊伸縮一點了。
“想聽故事嗎？”陸寒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就和往常一樣。
“想。”安竹點頭，說：“你上回說西郡的事，西郡的人，真的還有露腰的嗎？”
“當然有。”陸寒道：“你是不知道，西郡的女子，戴着面紗，露着腰，和我們大周的人不一樣。”
“那她們還好意思出門嗎？要是和我們大周通商，那些人不覺得奇怪？”安竹好奇着，問：“應該會有很多男子偷看吧？”
“不，他們不敢。”陸寒輕笑着。
安竹：“爲什麼？”
“你猜？”陸寒特意賣了一個關子。
“人家既然是這麼穿的，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看。”安竹爲自己的機智點贊。
陸寒：“不對，沒誰敢一直盯着姑娘的腰看。”
“那……”
安竹頓了半天，她不由的側過了身子，隨口猜測道：“該不會那裏的女子都十分的厲害，身手都很好？”
不然的話，爲什麼敢穿的這麼少？
“恭喜你，答對了。”陸寒的聲音裏，都透着笑意。
“真的嗎？她們那兒的女子，都這麼厲害？”安竹驚的半撐着身子。
陸寒道：“西郡不管男女，從小都在馬背上長大，就連女子個個都有身手，崇尚武力，西郡的女子甚至會當街搶自己看中的男子。”
“媽呀，這也太開放了！”安竹激動的說着，她甚至想着，如果她去西郡生活的話，那日子該多好？
西郡的女子，地位明顯極高啊。
安竹的想法，剛像是小火苗一般長大，就被陸寒的下一句話，澆了一個透心涼。
“西郡女子不避孕，懷多少，生多少。”
陸寒的話，讓安竹覺得不可思議極了：“這，豈不是老了還要生？”
一想到要生七八個，甚至十幾個孩子，這再自由的國度，她也不想去，這哪是女子，這分明就是把女子當成母豬了。
“對。”陸寒點頭，哪怕黑暗之中，也能感覺到她的不可思議。
安竹總結道：“所以，西郡女子也就是成親前的日子好過，成親後，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的路上。”
不行不行，這西郡女子也太可憐了。
第一個同睡一牀的晚上，安竹和他聊着天，少了那一牆之隔，兩個人之間的交流更加方便，沒有障礙了。
安竹打着哈欠，沉沉的睡了過去，她醒來的時候，陸寒早就起牀了，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喃喃自語道：“每天這樣相安無事的睡在一起，還挺好的，有人擠着，至少更暖和了，不會半夜被凍醒。”
可能男子陽氣重，隔着被子，都溫暖了她？
雪整整下了三天，地上已經鋪的厚厚的雪，溫暖的陽光灑下，卻是更冷了。
安竹本來想堆個雪人，最後還是凍的不行，她一邊搓着手，一邊回家烤火道：“不行不行，前兩天下雪的時候，還不覺得冷，今天出了太陽，反而格外的冷。”
“下雪不冷化雪冷。”陸母一邊納着鞋子，一邊打量着安竹凍的紅通通的臉，道：“你呀，都已經十八歲了，怎麼還跟個小姑娘似的，想堆雪人？這是你成親晚，要是成親早些，孩子都兩個了。”
“娘，孩子生太早，對女孩子的身體不好。”安竹提起孩子，半點不帶害羞的，她道：“你想啊，女孩子自己的身體都沒發育好呢，就生孩子。”
“你十八了，再過半個月，就十九了。”陸母提醒着。
安竹頓了一下，岔開話題道：“對了，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們是不是要買年貨，貼春聯啊？”
貼春聯？
安竹不由的想到了陸寒的字，他的字要是用來寫春聯，肯定有人買吧？
“陸寒，陸寒。”
安竹想到這個，立刻就往外跑，今天天放睛，學堂在繼續建，吳娘子的房子，也準備建了，吳娘子僱了村子裏的人幫忙建，陸寒和馬三哥則是出力，到山上砍木頭做梁，吳娘子想要在新家過個年，大家的時間就更緊了。
安竹本來是想要給大家做米飯喫的，被吳娘子拒絕了，吳娘子說，她一個人眼睛不太好，若是做飯的話，她幫不上忙，還不如每天給大家多加點錢，這樣大家乾的也開心。
村裏壯勞力可不少，哪怕很多都去修學堂了，可學堂已經做的差不多了，一家分出一個壯勞力來給吳娘子做房子，還是十分容易的。
“怎麼了？”陸寒剛扛着大樹回來，正給樹剝樹皮呢，聽到安竹急切的話，還以爲出什麼事了。
“沒事”安竹頓一下，看着附近的人，她清了清嗓子，說：“你過來一下。”
“行。”
陸寒也沒在乎旁邊那些漢子怪異的眼神，他擦了擦手，陪着安竹走到了一旁：“陸寒，馬上要過年了，我們來寫春聯，寫福字吧。”
“嗯？”陸寒幾乎在一瞬間就讀懂了她的想法。
“就是寫福字和春聯去賣，你想啊，我們村裏可是連一個秀才都沒有，村裏這麼多戶人家，過年要買春聯吧？不僅僅是我們村子，就連縣裏，想要買春聯的人，肯定也多。”
“而且，你的字好啊，同樣的價錢，傻子纔不選更好的字呢。”安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彷彿看到了財源滾滾呢，她笑眯眯的道：“正好，我哥走街躥巷的賣雜貨，還能順帶着賣春聯呢，到時候掙了錢，我們五五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