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烏托邦的臣民
要放蕩自由
要親吻刺痛”
我有解藥/文
七月的雲城,熱浪滾滾。
汽車急速行駛後,空氣彷彿被灼燒的扭曲起來。
車裏冷氣打的足,裏面的溫度和外面天差地別。
明寒煙裹着白色的小毛毯縮在座椅上,無精打采的看着手上的劇本。
“小楊將溫度調高一點。”
身邊的男人戴着金絲眼鏡,正認真看着自己電腦上的文件,頭也沒擡的說道。
“不要,你不知道我最怕熱了嗎?”明寒煙瞪了男人一眼,毯子裏的腳卻悄悄往裏縮了縮。
男人擡頭看了眼小楊,小楊立馬輕車熟路的將空調往上調了兩度,然後輕踩剎車等待紅燈。
明寒煙沒注意到,此刻的她正撐着下巴透過車窗往外看去。
幾年沒回來,雲城的變化讓明寒煙有些好奇。
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甚至連一些商店都因爲高溫關上了門,明寒煙的目光從那些商店上落到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裏。
巷子口不大,正對一個修車行。
修車行的旁邊停着一輛汽車,地上擺滿了維修的工具,一個男人穿着黑色的T恤半蹲着車前方。
男人肩背很寬,胳膊卻精瘦結實,車行的陰影在他的肩膀處形成明暗的交接點,暗色的光影下起伏的肌肉如同連綿的山峯。
脖頸後的汗珠慢慢的順着男人後頸線滑落,最後隱沒到後背隆起的肩胛中。
明寒煙不自覺的睜大眼睛,逐漸靠近車窗,腿上的劇本也掉落在車上。
男人像是感受到有人在看他,微微側臉,眉眼高聳深邃,臉頰上殘留的汽油,將男人整個人都添上了粗糙和不羈。
他望過來時,目光彷彿利刃般穿透了車窗落在她的身上,帶着迫人的野性和強勢。
明寒煙呼吸一頓,像是被猛獸盯上的獵物般無法動彈,臉頰上卻浮現出難以察覺的紅暈。
“煙煙?”一雙白皙的大手捂住了明寒煙的眼睛,“你在看什麼?”
明寒深微眯起眼睛看向車窗外,金絲眼鏡下帶着打量,只不過這打量稍縱即逝。對於他來說,那個男人並不值得他看在眼裏。
明寒煙將明寒深的手打掉,嫌棄的看了眼明寒深,“哥,你幹嘛?”
少女眉眼彎彎,臉頰粉嫩,淡色的鹿眸裏即使帶着嫌棄,也顯得嬌俏可人,招人喜愛。
明寒深看了一眼,又望了眼車窗外,金絲眼鏡下的眸子裏銳利一閃而過。
他伸手將劇本撿起來,隨意的道:“這種街邊的人你都少搭理,像他們這樣的,你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能做出什麼事情來?”明寒煙下意識的看向那邊,漫長的紅燈已經結束,車子緩緩啓動,車窗外的景色變的模糊起來。
那個人的身影也在慢慢後退,直到再也看不見。
“呵,做出你想不到的事情來。”明寒深壓低了聲線,“比如說那些刑事案件……”
明寒深學的法律專業,之前他就愛跟明寒煙說一些案件,導致明寒煙聽到這些就害怕。
“明寒深!”
她膽子小,她哥還故意嚇她。
明寒煙惱了,連哥也不喊了:“我又接觸不到他們。”
說出這句話的明寒煙怎麼也想不到不久後的她不僅會接觸到他們,甚至還有朝夕相處的時候。
明寒深輕笑,看着寫着《天城風雲》的劇本:“你是爲了這個劇本回國的?”
“是啊。”
說到明寒煙感興趣的事情,她就湊近明寒深道:“哥,怎麼樣?這個劇本不錯吧。”
“是挺好,不過翻拍的話其實更難拍。”
“那怎麼了,這是向經典致敬,而且這部劇導演可是李將秦導演,他拍出的片子評分都很高。”
明寒煙說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讓明寒深想到夜空下深邃的銀河,他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李將秦拍的電影確實好,但是你不會不知道他可是很嚴格的,就算哥哥砸錢進去,他也不一定買賬啊。”
“誰讓你砸錢了?”明寒煙坐直了身子,“我不是玩玩。我是以後要當影后的人。”
當初她一畢業就被她哥送到國外進修了,爸媽知道她選了表演專業還特意跑過來罵了她一頓,說她只是貪玩。
可是她偏偏要讓他們看看,她是認真的。
小丫頭昂着腦袋,傲的像個小孔雀。
他都多久沒見到她這個樣子了。
真……真可愛。
明寒深微咳一聲:“行,如果你這次真的能將這部劇拍好的話,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
“怎麼?有什麼想要的?”
“暫時沒有,等到時候再跟你要。”明寒煙笑眯眯的道,到時候她肯定要讓她哥大出血的。
“你在雲城好好拍戲,實在不行的話也不用那麼着急,好劇本有很多。”明寒深推了推自己的鏡框,說到底他還是捨不得自己的妹妹喫苦,“明天之後我要去別的城市開庭。”
“去多久?”
“快的話一個星期。”
“知道啦。”明寒煙輕哼,“我知道我突然回來肯定不能強詞奪理讓你什麼事情都沒有陪着我,畢竟我哥哥現在可是律師了。”
“臭丫頭。”明寒深被明寒煙逗笑了,“我會早點回來的。”
*
街邊的車已經駛遠,周慶急急忙忙的從店裏跑出來感嘆道:“我剛剛開始還以爲普通的雷克薩斯呢,最後我才發現這一款雷克薩斯百來萬啊。”
雲城開雷克薩斯的人很多,這些人大多數都是需要保持低調的那一類人。
不過雷克薩斯的這款車卻沒那麼低調,內部不僅空間大而且很舒適。
“買這車的人一看就是會享受的人。”周慶嘀嘀咕咕的,語氣中充滿了羨慕。
也有可能是寵愛某個人。
程思垂下眼簾想了一會,手下的動作絲毫沒有放慢,對周慶喊道:“這邊車燈撞的比較嚴重,需要換個車燈。”
“老大我來給你拿。”周慶拿了個新的車燈走過來,熱的渾身都是汗。
他絮絮叨叨的蹲下來,開始修理車子的另外一邊:“他媽的,這個天熱的簡直是要人命,那狗孫子還非急着要,這下換了個車燈,等會小爺不宰他一頓,都對不起爺流的這些汗。”
程思沉默不語,動作很快的就將車燈給換了上去。
汗水從額頭冒出來,程思站起來掀起衣角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腹部的肌肉一閃而過。
“別要太高,不然沒有下次了。”程思叮囑周慶。
“我心裏有數。”周慶點頭,“老大,你等會回去嗎?”
“回。”程思沒什麼表情。
“我跟你一起回去,到時候再買個西瓜帶着給阿姨喫。”周慶嘿嘿的笑道,“這個天喫個冰西瓜可爽了,我老早就想吃了。”
“嗯。”程思話不多,但是周慶卻很聽程思的話。
只不過買西瓜付錢的時候,程思直接將錢給付了。
“老大,我都說我來買了。”周慶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雖然這些天修車行沒賺到什麼錢,但是我很快就有錢了。”
他最後一句說的很小,像是顧慮着什麼。
程思沒回應,用鑰匙把自己家的門打開迎面就飛來一個茶杯,他躲開的同時還拉了周慶一把。
茶杯啪的一聲落在地上,然後碎成無數塊。
“你還知道回來?”女人尖銳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你是不是想要餓死你的弟弟?還是想餓死我?我真是白養你長這麼大了。”
“阿姨,老……大哥買了西瓜回來。”周慶心有餘悸的道,要不是程思拉了他一把,那杯子可是砸到他的臉上。
“西瓜……”
房間裏突然躥出兩個男孩,雙手雙腳撲到程思的身上,迫不及待的去搶西瓜。
只不過程思拎的太緊,兩個孩子搶不到西瓜,直接張嘴咬在程思的胳膊上,邊咬邊憤怒的道:
“西瓜給我們。”
“你不許喫我家的西瓜。”
光是看着兩個孩子咬人的狠樣,周慶都覺得疼,但是程思卻紋絲不動,聲音沒什麼波瀾的道:“周慶你先回去,我明天去找你。”
周慶想不明白,大哥又不是不給他們喫西瓜,這兩孩子急什麼。
但是這是程思的家事,聽到程思的話,周慶點點頭就離開了。
程思將西瓜放下,兩個孩子立馬鬆口去搶西瓜。
而他的胳膊上留下兩個深深的牙印,還在往外滲着血絲。
何美蓮躺在沙發上,像是沒看到一樣,語氣頤指氣使:“就買個西瓜回來。”
“今天我想了想,你要給他們報個鋼琴班,他們可不能像你一樣就做個汽車修理工。”
房間裏窗簾緊閉,光線昏暗,程思往沙發走去,他人高馬大,走過來的時候似乎連陰影都一起帶了過來。
“可以。”聽到程思的聲音,何美蓮剛剛準備繼續說話,就看到閃着光的玻璃碎片抵住了她的脖頸。
是她剛剛打碎的那個杯子。
“你說的都可以,但是你他麼要是……再教他們亂七八糟的東西。”
程思眼神狠戾,眉骨上的傷疤顯得他冷酷崢嶸,像是一頭沒有情感的野獸。
“下一次,碎的可能就不是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