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留下一句狠話,熊義士像鯊魚一樣,快速躥出港口,遠離碼頭,化作一個小黑點,消失在水天一色的邊緣。
面朝大海,清風拂面。
李青摸着下巴,陷入思索。
“頭兒,咱們要不要追,苟哲長老他們跟過去了……”
水如松簡單處理了自己的傷口,快步走到李青身邊。
之前,水如松對李青的稱呼,一直是大人,經過這麼一遭並肩作戰之後,他自感資歷夠了,改口稱呼李青爲頭兒。
李青沒有在乎那些小事,而是揮手道:“你們去打掃一下戰場,那些人都是神道盟的大圓滿高手,應該能搜到不少好東西,特別是那個黑水晶眼罩,說是十萬兩銀子一副,你們注意,輕拿輕放,千萬別碰碎了!”
玲瓏四友忙忙碌碌打掃戰場,過了一會,馬辣回到碼頭。
看着滿地的殘肢人頭,馬辣一個激靈,臉上露出喜色,三步並作兩步,走回李青身邊。
“頭兒,已經聯繫好了,鼎盛錢莊的車隊馬上就來,我還另外叫了一隊馬車,給咱們運貨。”
頓了頓,馬辣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狼藉,試探道:“頭兒,這是有人想打劫麼……”
李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跟我裝什麼傻,他們身上的血色五瓣梅不夠亮眼麼!”
馬辣嘿嘿一笑,搓着雙手道:“嘿嘿,我就是奇怪,這地方,怎麼會冒出這麼多神道盟的來,他們不會是假扮的吧……”
李青伸出一根粗壯手指,輕輕搖了搖:“他們,都是貨真價實的神道盟人,而且是,神道盟的大圓滿高手。”
嘶!
馬辣直接震驚。
雖然地上的殘屍亂七八糟,但是可以看出來,死掉的人,最少有三十個。
這可是三十多個大圓滿高手,不是路邊的大白菜,就這麼,全死了……
“別亂猜了,我可以告訴你,神道盟,已經找上門來了,從此刻開始,我們將正式走到臺前,我們的行蹤,將不再是祕密,神道盟隨時可能對我們發起襲擊!”
李青直接給馬辣講解了當前的形勢。
馬辣咋舌道:“神道盟,在青雲洲襲擊我們,當太乙教是瞎子和聾子麼……”
李青雙手一攤:“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事實就是,太乙教已經被神道盟給打散了,現在的神道盟佔據了苜蓿,白楊,青雲三洲之地,其勢如日中天,其名遠播萬里。”
“什什麼麼!”馬辣的嘴巴張到最大,可以塞進去一條活魚。
“開開開什麼玩笑,太乙教就算再弱,那也是統治一洲之地的大派,這才幾天功夫,就沒了?”
李青沒好氣道:“難道我們金身寺就不是統治一洲之地的大派了,整個金身寺又堅持了多久?”
馬辣無語凝捏,沒見過這樣的主持,揭自己的短也毫不客氣。
“神道盟,竟然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麼……”馬辣喃喃自語。
李青言辭剛勁有力,顯示出極強的信心。
很快,鼎盛錢莊的車隊來到碼頭,對地上的鮮血視而不見,徑直朝着李青身邊駛來。
談判,交接,很快,李青手裏的所有現銀,變成了一疊厚厚的銀票。
財貨大瘦身之後,李青身邊只剩幾千斤珍貴海洋特產,這下就方便很多,只需要兩輛馬車就可以裝得下。
到了半下午,苟哲回來了,一身的狼狽,說那幫人太能逃了,自己覺得追不上,但是蘇半城堅持帶人追下去了。
入夜,李青帶着剩下的財貨,住進了小鎮的客棧。
蘇半城的行爲,他也可以理解,出手太晚,平白降低了印象分,所以現在一定要立一個過硬的功勞,纔好意思回到李青身邊。
還有另一個可能是,因爲蘇家溝子的人被神道盟給綁了,所以蘇半城帶着人,以追擊爲名,直接投了神道盟。
畢竟,之前蛤蟆鏡說的話,李青都覺得有道理。
和烈日當空的神道盟比起來,金身寺就是一個馬上就要沉的破爛船,船上大多數人都作鳥獸散,換船的換船,投水的投水,只有極少數人追隨着船長李青,誓與破船金身號共存亡。
這種時候,蘇半城一夥,作爲一個和金身寺還沒有完全綁定的小勢力,選擇棄明投暗,改換門庭,似乎,也可以理解。
理解歸理解,李青可以理解他們叛逃的動機,但是絕對不會原諒他們叛逃的行爲。
笑話,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今天蘇家溝子叛逃了沒事,明天玲瓏四友就會有別的心思,後天,哪怕是經過考驗的金身寺殘黨,也有可能變心。
歸根結底,領導做決策,手底下的人,全部都在看着,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稱,什麼樣的領導值得追隨,什麼樣的領導不值得效力,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標準。
但是,叛逃這個事兒,不管放在哪個勢力,放在哪個領導手裏,都是大忌,都是一定會被清算的,李青不清算蘇家溝子的人,手下的人必定會離心離德,開始懷疑人生,反思自己追隨李青的意義所在。
李青不是劉備,不需要維持仁義慈善的人設,蘇家溝子的人要是真的敢反叛李青,殺雞儆猴也好,城門立木也好,李青必然要用酷烈無比的手段對蘇家溝子進行清算,如此才能鎮得住手下,攏得了人心。
就等一晚上。
如果,第二天,蘇半城還沒有回來,李青就會默認蘇家溝子叛變,到時候,自然是該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頭脈的消息還在李青手裏,順藤摸瓜,守株待兔,無論如何,蘇家溝子,絕對無法逃離李青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