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起來,也算是半個皇室人了。
按理說,沈夫人你得向本郡主行禮纔是。
還有你方纔的話語裏,可是有着對皇室的大不敬,若是傳了出去,到了皇上的耳中。
沈夫人覺得會是怎麼樣呢?
這天下,可不是你沈家當家做主的!”
一番話說得軟綿綿的,然字字句句都如一根根小針,扎進身體,沒有很痛,卻是能讓人不舒服。
張氏一張臉通紅,是被氣的。
她成爲沈家主母這麼些年,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一個半路出家的郡主也敢騎到她頭上作威作福,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吉夢,去,教教沈夫人怎麼行禮,想必這些年都不曾用過,忘記了。”千靈喝了口茶,淡定地吩咐。
彷彿方纔那番氣死人的綿裏藏針的話不是出自她口。
千成志見此,倒是氣消了一半,悠閒自在地喝着茶,看着自家閨女大展拳腳。
一個沈家罷了,就算真得罪又如何?
更何況,如今世人皆知,千家與沈家水火不相容,如今不過是將態度擺到明面上了而已。
他覺得他家閨女真厲害!
千成志身爲一國丞相,心思活絡歸活絡,明面上還是一位嚴肅氣派的丞相。
“夠了!”吉夢還未走過去,腳邊瓷器茶杯碎渣一地。
摔的力道太大,有部分割傷了吉夢的腳,肉眼可見地染紅了襪。
吉夢站在原地不動,只要小姐沒發話,她就不會退讓!
何況在她的心裏,沈家本就是敵對之家。
三個月前的那場大火讓小姐險些醒不過來,也讓一向和諧歡快的丞相府變得壓抑。
夫人常年住在寺裏祈福,老爺的臉上總是凝重的。
少爺們常年在外奔波,尋求救治之法。
這一切都是拜沈家所賜,她恨沈家的每一個人。
凡是能讓沈家之人不痛快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做。
千靈眸光微閃,喊了一聲:“回來。”
吉夢退回到自家小姐的身邊。
千靈看了眼她的腳:“下去包紮吧。”
話落,喚來其他人將吉夢帶了下去,她則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沈夫人好大的脾氣,這是把我丞相府當成了沈府了?
東西想砸就砸,人想傷就傷,本郡主倒是想知道這是仗了誰的勢?
是宮裏的齊貴妃,不,現在應該說是齊妃娘娘了。
還是三皇子和六皇子?”
一句話,讓張氏冷靜了幾分。
三個月前,皇上因爲眼前這個巧笑嫣兮的少女將齊貴妃降爲了齊妃,就連三皇子和六皇子也受到了牽連。
她更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現在的她說不過這個僅有十三歲的少女。
難不成,這幾個月,她並非是如外界所傳的那般昏迷?
一直到走出丞相府,她都沒能想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是說,以前的所有傳聞都是丞相府放出來的假象,爲的就是保障這位郡主的長大。
她一旦成年,平靜了多年的幾大世家之間的平衡怕是也會隨之打破。
這個變數太大,若是無法掌控,後果怕是……
可惜的是……失敗了。
如今,祥瑞郡主不只沒事,還如脫胎換骨了般。
以後怕是更難對付了!
最主要的是,在她的背後,還站着一位神祕的逍遙王……
大廳內,千成志盯着自家女兒瞧了很久。
千靈先是悠閒地喝着茶,時間一久,終於破了功,她無奈地道:
“父親,此時的您不像是個嚴肅沉穩的丞相。”
千成志:“在自己的女兒面前不需要那些。”
千靈笑了笑:“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
“靈兒長大了,成熟了,爲父深感欣慰。”
千成志慈祥地看着沒有什麼小姐坐相的少女:
“曾經我想着,有我在,便能保你一生無憂。
三個月前的那件事,讓我深刻地意識到,這種想法的不切實際。
終究是我的自負害了你。
在那之後,你母親便常年住在寺裏,我知道除了爲你祈福之外,還在怨我。
我自己也怨過我自己,所以這不怪她。
如今瞧着你也能獨當一面了,爲父真的很開心。
以後,想做什麼就去做,爲父定當竭盡全力給你提供幫助。
有什麼事,要跟家裏說。
靈兒,你記住了,丞相府是你永遠的後盾!”
千靈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多謝父親信任。”
回到自己院子的這一路上,千靈的腦海中一直迴響這方纔的話。
她明明不是原主,爲何聽到這些話,心裏會有些觸動?
難道是原主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嗎?
丞相府所發生之事,在當夜便傳進了皇宮。
夏峯聽彙報的時候正在齊妃的宮裏。
本是覺着這幾個月的懲罰已經夠了,不能讓後宮其他妃嬪覺着齊妃已經廢了。
這纔剛到,就聽見了這事,臉色當即變黑:“齊妃,你可有話要說?”
沈氏當即跪了下來,一臉的委屈:
“皇上,沈家的事情臣妾不知,這幾月臣妾閉門思過,不問外界之事,還請皇上明察!”
見她如此識趣,夏峯的臉色緩了幾分。
齊妃宮裏的動靜,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生氣一方面是做做樣子,另一方面也覺得這沈家如今行事是越發乖張了。
“起來吧,你是好的,朕心裏有數。”
沈氏抽泣了兩下:“臣妾謝皇上信任。”
聲音婉轉動聽,一把好嗓子拿捏得十分到位。
“臣妾覺着沈家這般不敬,委屈了郡主,明日裏便差人送些好東西過去,算是臣妾替沈家向她道歉了,皇上覺得如何?”
夏峯對這種把戲素來不感興趣,淡淡地應了一聲:“你看着辦。”
“皇上~”沈氏神色躊躇。
夏峯:“想說什麼就說。”
“臣妾斗膽跟皇上提個要求。”
沈氏眼神飄忽,很是不安,似乎覺得自己的做法很過分但又大着膽子說了。
夏峯這會兒倒是很有耐心:“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