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建安連連稱是,絲毫不提前段時間有大臣提議爲兩人結親時,他那不明的態度。
帝王的心思,豈是尋常人能夠猜透的。
他身爲距離天下之主最近的人,更是得識趣些。
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裏要清楚。
“皇上,奴才得知,明日皇后邀請了丞相夫人以及郡主進宮裏來,到時候您不妨也趁此機會看看?”
“哦?”夏峯挑眉,“皇后因何邀請?”
盛建安:“據說是今日裏去了公孫府沒見着,想見見郡主,這才讓丞相夫人帶着郡主進宮。”
夏峯神色莫名:“後宮之中,可有異常?”
盛建安:“各位娘娘小主大都在自己的宮中,偶爾有到御花園去走走的,若是遇到了,拌拌嘴倒是常事。
“其他的,倒是沒什麼異常。”
“通知逍遙王,讓他明日裏進宮陪朕下會兒棋。”夏峯忽然說道。
盛建安:“奴才這就叫人去傳話。”
夜半三更,彎月高掛。
逍遙王府迎來了一位意外的來訪者,只留下一句話,便匆匆離去。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林順一臉的疑惑之色。
“明日郡主會和丞相夫人一起進宮拜見皇后。”許嘉瑞冷聲道。
林順一時沒有明白過來:“這跟皇上讓王爺進宮有什麼聯繫?”
許嘉瑞沉默不言。
他表示不想和這個智商忽高忽低的人說話。
林順不服地看過去:“你那是什麼眼神?”
許嘉瑞:“嫌棄的眼神。”
林順:“......”
他就是順口問問,可以不回答的。
許是察覺到幽怨的目光,許嘉瑞難得好心解釋:
“皇上定是已經知曉了王爺今日將郡主帶回府上的消息。
“皇后邀請丞相夫人於他而言,就是一個試探王爺的最佳契機。”
“我們王府有皇上的人?”
林順神色凝重,他向來只管外面辦事,府裏的事情鮮少管,倒是真沒往這方面想。
“既然知道,爲何不將人給揪出來?”
許嘉瑞的臉上難得出現別樣的情緒,翻了一個大白眼:
“如若王府變得跟鐵桶一樣,你以爲王爺還會有如今的清閒日子過麼?”
林順恍然明白過來,手裏的摺扇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對啊!
如今皇上瞧着對這位天蘄唯一的王爺甚好,甚至好過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可這種好卻是建立在王爺並無奪權心思之上的。
如果有一天,他發現他的手已經伸不進王府了,還會像如今這般放心逍遙王府麼?
顯示是不會的。
不止不會,還會有諸多懷疑。
一旦有了懷疑的苗頭,那逍遙王府的悠閒也將被打破。
只是讓林順疑惑的是,就算府裏真的有皇上的人,以往王爺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哪怕是皇上的人,也無從探聽。
爲何這次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擺在明面上?
就好像是在故意告訴皇上,郡主於他而言,是不一樣的存在。
儘管這些年是對這爲郡主有些特殊,可這種特殊遠沒有達到成爲軟肋的地步。
如今這般,不就相當於變相的將自己的軟肋擺在他人的面前?
他越想越覺得疑惑,難不成王爺真的喜歡上了郡主?
不然爲何素來不近女色且在有女人的地方有多遠就離多遠的他會親自抱着郡主回府?
這些年,看着他始終孤單一人,確有盼着他能夠尋到一位能陪伴在側的女子。
如今這個人出現了,林順的心裏卻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一改往日的風格,沉默地走出了屋子。
許嘉瑞疑惑地皺起了眉。
他覺得近些日子以來,林順的某些行爲似乎越來越奇怪了。
夏墨辰眸光微閃,最後深埋於眸底。
......
翌日一早,千靈被人從被窩裏拖了起來。
沒錯,就是被幾位侍女架起來換衣的。
她閉着眼睛坐在梳妝鏡前任由侍女們在她的臉上折騰。
吉夢嘆息一聲,心想:這樣進宮去可不成。
“小姐,奴婢聽聞了一件趣事,講與你聽可好?”
“說吧。”千靈迷迷糊糊地回答。
吉夢:“昨日我們撞見的葉府二小姐墜崖,太子爺派人搜一夜都沒能找到人。
“可是您猜怎麼着?
“今日,那葉二小姐就這麼忽然出現在了葉府。
“據說嚇壞了葉三小姐,如今人已昏迷。
“經過這雲姨娘的耳邊風,葉家主信了這葉二小姐克葉三小姐的說法。
“奴婢聽說,葉府正在找修爲高深的道士去做法,尋求化解這相剋的姐妹倆。”
千靈忽地睜開眼睛:“你說葉二小姐完好的出現在府裏?”
吉夢見她終於清醒了些,忙點頭:“嗯。”
千靈:“她跟以前相比可有異常?”
吉夢搖頭:“奴婢不知。”
千靈的眼底出現了濃烈的興趣。
按理說,一個柔弱的小姐若是掉到崖底,必死無疑。
而那葉三小姐,擺明着要用此方式除掉這位霸佔着嫡女身份的葉二小姐。
太子爺顯然也不喜歡這位葉二小姐,雖與其有着婚約,卻不見對她有絲毫的憐惜。
但凡有一點,也不至於在那樣的場合任由葉三小姐鬧,一言不發。
擺明了默認的態度。
也或許,他正打着由兩姐妹去鬧,他則坐收漁翁之利的心思。
如果事成,他無任何責任。
頂多就是一個見死不救罷了。
可是誰也沒有規定,見着有人受難,就一定得相救。
而若事情不成,他也是無任何的責任。
左右都是不沾事的,可真是好一個太子爺。
看來皇家之人最是無情,這話一點不假。
不知怎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了一張俊俏的臉。
他有着一雙透着神祕的眼眸,讓人想要去探尋那隱藏在墨黑之下的東西。
他貌似也是皇家之人,所以也會和太子爺一樣麼?
任何人或物都只是穩固地位的工具罷了。
傳言,清心寡慾,不理世事的逍遙王只對一個人特別。
那就是皇上親封的祥瑞郡主,也是自己如今這具身子的原主。
不知怎的,心裏莫名涌出一絲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