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靈笑眯眯地看着她。
聽着這明顯帶着吹捧的話,齊妃總算是緩解了幾分心情,端過宮女手裏的茶杯,淺嘗小口,接了句:
“這些個宮女是越發的沒規矩了,是本宮疏於管教了。”
“非也。”千靈搖頭,“都說下人隨主子。
“像娘娘您這麼平和善良的人,您的宮女依然也是隨您的。
“臣女在離宮之時,您的宮女說是您有事要見臣女。
“估摸着是她不小心記錯了時間。
“這到了永靜宮,等待了一下午才得以見着了娘娘。
“想必定您是宮務纏身,這才抽不出時間來。
“不過,這段時間雖不見其人影,但心卻是好的,擔心我餓着了,茶水點心都不曾斷過。
“想必這也是娘娘您平日裏言傳身教,讓她們都如此待客有禮。
“她們做得這般好,也是娘娘您教導有方。
“這等本事,豈是一般人能學來的?
“娘娘,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起初聽着還像那麼回事,越聽到後面,齊妃臉色越沉。
以她的聰慧,自然聽得出這丫頭話語的明誇暗諷。
呵~
嘴皮子功夫倒是厲害。
她佯裝蹙了蹙眉頭:“竟有這等事?”
話落,看向一旁的秋紅,詢問道:
“你來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本宮這午後不過小歇了會兒,你們竟這般不懂規矩,讓郡主孤身一人等了這麼久!”
秋紅立即跪了下來,忙磕頭認錯:
“娘娘,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如實說郡主在候着。
“請娘娘責罰!”
“是該罰。”齊妃嚴肅地道,“郡主乃皇上親封,豈容你一個宮女如此不敬!
“本宮且問你,罰你,你可心服?”
秋紅知曉今日的一頓板子是免不了了,她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奴婢知錯,請娘娘和郡主恕罪!”
齊妃:“來人,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慢着。”千靈出聲阻止,“娘娘在罰人前,是不是應當問清緣由?”
“哦?”齊妃不解地看向千靈,“她對郡主你不敬,這還不算麼?”
千靈:“臣女的意思是,臣女與她,甚至是與整個後宮都沒有關係。
“而她身爲一奴才,有多大的膽子,讓她公然對一位郡主有此不敬?
“她年紀輕輕,總不能是活膩了吧?
“我們無冤無仇的,她爲何要這麼做?
“目的是什麼?
“又想通過此,得到什麼?
“這些東西,娘娘心中可有數?”
“郡主覺得,應當如何做?”齊妃一臉嚴肅地看過去。
千靈脣角噙着一絲似笑非笑:
“以臣女之見,自然得是把疑惑都解答清楚。
“如此,才能讓大家都安心。
“這樣不明不白的一頓板子下去,難保她心中不會產生恨意。
“只有讓她從心底裏意識到這頓板子爲何而挨,才能牢牢記住此教訓,確保日後不會再犯。”
齊妃:“郡主如今年齡尚小,瞧着卻是個有主意的。
你也是這件事的中心人之一,不知你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只是這件事雖算不得什麼大事,若是傳了出去,影響還是不小的。
“可若是不知道的呢?
“她身爲娘娘身邊的人,難保不會有人覺得娘娘這是在給我下馬威呢。
“最後損失最大的可不就是娘娘您麼。
“正因爲此,您才該好好查查,看這背後是否有人唆使。
“如若真有,還是儘早查出較爲妥當。
“不然留着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小心最後傷的是娘娘您。”
千靈慢悠悠地道來。
話落,她覺着口有些幹,端起茶杯,喝了兩口。
齊妃臉色有些微沉,眼神莫名。
是誰說這丫頭好忽悠?
如此精明,字字句句都有着深意。
這跟所謂的好忽悠可是完全不搭邊的。
以前倒是小瞧她!
齊妃不開口,千靈也耐心等着。
約莫片刻後,齊妃:
“本宮覺着郡主說的話在理。
“來人,將秋紅帶下去細細審查,看看她背後的主子到底是誰?
“膽子如此之大,誣陷後宮嬪妃可是大罪!”
千靈:“齊妃娘娘好魄力。”
齊妃:“郡主過獎了。”
兩人各懷心思地對視了一眼。
在千靈看來,這個齊妃,看上去用着劣拙的手段,實則卻是和能沉住氣的。
聽聞她是庶女出身,是所有妃位之上的妃嬪中身份最低的一位。
然她卻是當今皇上封的第一位貴妃,是除了皇后之外身份最高的一位。
連帶着她所生的三皇子和六皇子也水漲船高。
如今,她雖被降了位,三皇子和六皇子的地位卻是絲毫未減。
而她這所謂的降位,在後宮中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四妃之一。
而在齊妃看來,今日面前的這位傳聞中的少女與曾經所聽之言判若兩人。
她小小年紀便有着傾城之貌。
從始至終,她都態度平和,不驕不躁,不喜不怒。
她的臉上總是掛着淡淡的笑意,仿若任何人或物都激不起她的情緒變化。
這份沉穩,壓根不像是一個少女所有。
如今才十三,便有這等穩重,日後若是大了些……
齊妃再次覺得,這個少女留不得。
這份心思,比上一次更甚。
要說之前是爲了離間丞相與皇上的那緊密的關係,讓丞相府失勢。
那此次,便是因着眼前的人。
“齊妃娘娘,三個月前,臣女在一場火刑中暈倒昏迷,這件事想必娘娘並不陌生。”
千靈忽然說道。
齊妃煞有其事點了點頭:“本宮略有耳聞。”
千靈見她接話,笑了笑道:
“說起來,臣女與娘娘倒是有緣。
“醒來聽聞娘娘的貴妃之位也是那時候被皇上取消的,這可真是趕巧。”
齊妃眼眸閃爍:“這個本宮還真沒聽說,如若有的話,想必也是巧合吧。”
難不成這丫頭聽到了些什麼風聲?
當初的事情,皇上有意瞞着。
儘管外界多有猜測,卻是從未證實過。
她又爲何會忽地提起?
這究竟是她的意思,還是丞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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