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天逸推開門,沒有第一時間瞧見人。
“竺雪?”他輕聲喊了一聲。
屋內落針可聞,在這樣的安靜之下,他好似聽見了櫃子裏傳來響動,帶着疑惑走了過去。
“天逸。”
還未踏出幾步,蕭竺雪溫柔且有些似剛睡醒迷糊的聲音傳來,使他調轉了方向。
“怎麼今日這時候回來了?”蕭竺雪向着他走去。
千天逸見她這般柔情似水的模樣,心都化了,哪還記得那什麼不真切的響動。
他拉着蕭竺雪的手來到椅子處坐下來:
“今日,我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似乎有事情要發生。
“爲了尋找五妹妹,府裏的防衛較之之前弱了些,我擔心你出事,就趕了回來。”
“你多慮了。”蕭竺雪溫柔地替他擦拭臉上的汗珠,“咱府裏的人這麼多,安全着呢。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五妹妹。
“她至今下落不明,大家也都擔心着。
“從小金尊玉貴養着的她,也不知一個人在外過得好不好?
“我一介弱女子,不宜在外拋頭露面,你身爲她的大哥,自然是需要將我的那一份心意也盡到纔是。”
千天逸拉住她的手,溫柔地看着她:
“我的竺雪,是全天下最心善的女子。”
蕭竺雪臉頰赧紅:“可別這麼說,比我好的女子多了去了,就怕你日後遇到更好的,便忘了我。”
“不會!”千天逸肯定地說道,“在我心裏,你就是最好的。”
-
葉府書房。
葉鴻看着全然不同的女兒,一時間,內心複雜萬分。
以前瞧着這個女兒,柔柔弱弱的樣子,風一吹便能倒似的。
更何況,這好好的臉上長了那黑黢黢的東西,看着就叫人心裏不舒服。
可是就在今日,她好像變了一個人。
在人前,她從來都低着頭,不敢看人。
如今,她竟能正視他的目光,並且不曾退縮。
現在看來,這丫頭也不算是太無用。
他在打量葉盈盈的同時,葉盈盈也在打量着他。
記憶中,對這位父親的印象並不深。
父女倆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終是葉鴻沒忍住,先開了口:
“你方纔說有話要與我說,如今就你我二人,可以說了。”
葉盈盈等的便是他開口,自然地接過話來:
“父親,不知我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葉鴻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愣神了一瞬,隨即沉下臉來:“誰叫你問的?”
葉盈盈:“是我自己想知道。”
葉鴻:“此事,日後不可再提!”
他越是這般迴避的態度,葉盈盈就越發覺得有問題:
“父親,自我有記憶起,所有人都在說是我的出生剋死了母親。
“我想知道究竟是不是這樣?
“我也想知道我的母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可是她就好像是一個禁忌話題,府裏任何人提到都是避之不及。
“甚至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想知道爲什麼?”
“關於你母親,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就是一個尋常女子難產而死罷了。”葉鴻沉聲道,“沒人提,是因爲老是提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顯得晦氣。”
葉盈盈:“那她應該是父親深愛的人吧?”
葉鴻皺眉。
葉盈盈接着道:“不然爲何這麼多年過去,府裏再也沒有立主母。
“雲姨娘權勢再大,她也不是真正的葉家主母。
“在外,總歸是個姨娘身份,惹人詬病。
“我想這些,父親你不會不知道。
“既然知道,還是這般無動於衷,足以說明她不是你心裏的人。
“你滿足她對權力的慾望,卻也在暗中打壓於她。
“不知女兒說得可對?”
葉鴻沒有反駁,而是問了一句:“你真的是葉盈盈嗎?”
葉盈盈脣角上揚,帶着一抹譏諷的笑意,反問道:“父親覺得呢?”
“你以前都是在僞裝?”這是葉鴻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猜測。
容貌聲音都未有任何的變化,行爲卻發生了大大的改變,只能是如此才說得通了。
葉盈盈:“父親覺得是,那便是。”
葉鴻突然發現,他看不懂這個曾經自認爲是最好懂的女兒。
“你真正想要說的事情,應該還沒開始吧?”
“沒錯。”葉盈盈直接承認了,“我是想問問父親,爲何對我這樣一個女兒,你卻堅持讓我與太子聯姻?
“如果你不肯,就算是皇上的旨意,我相信你也有辦法讓這未來太子妃換人。
“葉語薇對這個位置可是覬覦已久,父親不會看不出來吧?”
葉鴻:“語薇不合適。”
這麼直接的答案倒是讓葉盈盈驚訝了:“你的意思是說,她不合適,我就合適了嗎?”
葉鴻:“太子妃必須是你,也只能是你!”
葉盈盈:“我需要知道原因。”
葉鴻:“日後,你會明白。”
葉盈盈突然發現來這一遭,她內心的疑團變得更加大了。
皇上不肯解除婚約,她的父親說太子妃必須是她。
爲什麼?
按理說,論才情,論樣貌,葉語薇纔是更爲合適的人選才對。
“父親,我不管出於何原因,天蘄的太子爺夏凌,我看不上,也斷然不可能會嫁於他。
“還是那句話,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們手中的棋子。
“我的人生要怎麼走,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哪怕是死,我也會忠於自己的心,認定的便會堅持到底。”
留下這麼一句話,她離開了書房。
再待下去,也不會得到想聽的答案。
她的母親,是葉府的禁忌。
這所謂的婚事,如一把枷鎖,將所有人困在其中。
呵......
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二姐姐,你沒事吧?”葉遙瞧着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擔憂地問。
對於他,葉盈盈還算是溫和:“沒事。”
“二姐姐,你要去哪裏?”葉遙見她往府外的方向走,詢問道。
葉盈盈:“隨便走走。”
葉遙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葉盈盈知道他跟在後面,也沒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葉遙發現,她真的就是在隨便走走,並且還是漫無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