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瑞沒有立即動,祝菀輕聲說:“發什麼愣,小姐叫你把劍收起。”
他的脣線拉直,稍動搖了些許,仍未收回手。
直到夏墨辰的那一聲:“退下!”
他才收回了自己的劍。
對此,千靈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他的主子是夏墨辰,只聽從主子的話,也是忠心的表現。
掌櫃擦了擦額前滲出的冷汗,緩了片刻的心神,後才又繼續說:
“我方纔所說的只是這對劍的一些傳聞,至於真假,這就不在我能知曉的範圍內了。”
他說完,對着幾人道:“一會兒我打開盒子,各位可以稍稍離遠些,別被傷到了。”
見幾人都沒打算動,掌櫃也沒有多說什麼,該提醒的他都已經提醒了。
他站到木盒後面,手伸往前,打開了盒子的開關。
盒蓋打開,千靈便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劍氣鋪面而來,她仿若瞬間置身於沙場中。
黃土飛沙,橫屍遍地,一種帶着強烈戰意的悲涼之感衝她襲來。
“靈兒。”
正當她陷入其中,難以抽身之時,一道熟悉的清淺呼喚之聲,似來自遠古,跨越了遙遠,出現在了耳邊。
她回過神來,面上有着兩行清淚。
擡手摸向還未乾的淚痕,看到手指沾上的溼意,有了片刻的晃神。
來到這個世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淚水。
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除了夏墨辰之外,其他兩人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只是不如千靈那麼強烈。
“主人,這對劍是好劍,但是一般人怕是駕馭不了。”火兒擔憂地說。
它雖是靈火,對這東西不懼,但它們似乎能影響到主人。
“想要嗎?”夏墨辰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平靜地問。
千靈斂了斂神,她看向平靜躺在木盒中的雙劍,點了點頭:“要!”
“嗯。”夏墨辰應了一聲,淡定地將盒子關上。
掌櫃還沒反應過來,東西便在他手上消失了。
然後便拉着千靈出了鋪子。
這一番舉動做得那叫一個順溜。
“欸欸......那個,還沒給銀子呢!”掌櫃喊叫的聲音越來越遠。
等許嘉瑞付了銀錢,一行人才又走向了下一處。
千靈又接連選了一套上好的墨寶、胭脂水粉、一串佛珠、一幅名家之畫。
她細細數來,好似就差二哥的了。
可二哥......似乎沒有瞧見適合他的東西。
眼見着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思量着,要不就先這樣吧。
見她停下腳,夏墨辰柔聲問:“不買了?”
千靈低低地‘嗯’了一聲,說:“回吧。”
夏墨辰:“這時候回去不安全,今夜就在城中住下,明日天明再回去。”
對此安排,千靈沒有什麼意見。
夏墨辰拉着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後面許嘉瑞的手裏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
與他並排走在一起的祝菀想要幫他拿幾樣,遭到了拒絕,她便也不再堅持。
這會兒閒了下來,千靈也便琢磨起了那對劍的事。
劍是好劍,可若是不能爲己所控,很有可能會反被其劍氣反噬。
就在她想得出神之際,驟然聽到了耳邊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
“公子,我家小姐有情,願能前往一敘。”
千靈擡眸看過去——
女子身着一身白衣,眉宇間是掩藏不住的孤傲清冷。
那神色,仿若與人說話都是施捨般。
怎麼看,都叫人不喜。
“你家小姐?”千靈面露淺笑,話語稍頓了片刻,拖着腔調問,“是哪位?”
“這位姑娘,我並未與你說話,你這般擅自插話,未免有些太過無禮。”女子神情高傲,“規矩沒學好,就不要亂跑出來丟人。”
這話一出,讓兩人的臉色當即變了。
“當街攔人,請一個男人過去赴約,這就是好人家裏教出的女兒麼?”
祝菀上前站了一步,溫婉的面容之上布上一層寒意:
“如果這樣也叫學好了規矩,那倒是讓小女子大開了眼界。”
瞧着突然冒出來說話的女人,那女子臉上閃過一絲不屑,她看向戴着銀狐面具的男人。
驟然心神一顫,一抹俱意從心底裏升起。
那黝黑深邃的眼眸如一片看不見光的地獄,仿若能將人的靈魂吸入、吞噬、毀滅。
他看似氣息溫和、無害,實則比任何人都要涼薄。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移開了目光,再也不敢主動看過去。
礙於男人的威懾力,女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千靈,之後便轉身離去了。
千靈無辜地眨了眨眼。
瞪她做什麼?
隨後看向身旁的男人,似笑非笑,並未出言。
夏墨辰用空閒着的手拍了拍少女的頭,叮囑了一句:“不要瞎想。”
千靈明知他指的是什麼,故意問:“瞎想什麼?”
“走吧。”夏墨辰拉着她向着前方的客棧而去。
千靈在他後面一步走着,精神海中,正問詢着小傢伙。
“這個女人的氣息與午時所遇見的那個女人有些像,但又不是很像。”火兒想了想說,“就好似一個是純澈的,一個沾染了雜質。”
“也就是說,她們很有可能是一夥兒的?”千靈輕聲呢喃。
聽見自家主人的話,火兒很開心地說:
“主人,我說得沒有錯吧?她們如果是一夥的,那這個女人口中的小姐就應該是那個女人,所以她就是你的情敵。”
聽着它那驕傲的語氣,千靈能夠想象得出它若是站在自己的面前,將會是怎樣的一副臭屁模樣。
暗中交流中,他們已經進到了客棧。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又遇上了午時所遇的那位白衣女子。
她一副溫和的模樣衝着他們點了下頭,而後將視線停留在了夏墨辰的身上。
清澈的眼眸中帶着些許的疑惑,似有些糾結。
夏墨辰無視她的目光,直接進到了裏面。
反倒是千靈回眸與她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這家客棧還就只有兩間上房,夏墨辰直接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