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他!”景旭沉聲警告。
“放?”夏澤一手穩住千明珠,一手扶了扶垂落在前的一縷墨發,神色悠閒地道,“你好好看看下面,我若是放了他,他便會當即被萬箭穿心。你確定,要我這麼做嗎?”
景旭下意識地向下看去。
不知何時,四周已然埋伏了弓箭手。
那蓄勢待發的模樣,足以證明,夏澤,並未說謊。
“你到底想做什麼?”千明珠沉着臉問。
“明珠,還記得本皇子第一次見你之時說過什麼嗎?”夏澤笑看着他。
千明珠皺眉。
當然記得!
那也是他最大的恥辱!
“你記得的,對吧?”夏澤悠悠道,“就算你說不記得也沒有關係,我不介意重複一次當年之言。
“我說,這少年真是生得好生漂亮,讓本皇子想要藏起來——”
“閉嘴!”千明珠憤怒的目光瞪向他。
“生氣了?”夏澤道,“你這面頰通紅的樣子,倒是更嬌俏了幾分。你說,我要是將你扔下去,你的五妹妹會不會出現?”
千明珠頓時僵住。
他知道底下這個人不是臭丫頭。
他們,是一夥兒的!
“夏澤,你是一個被送往興臺寺的皇子,突然出現在這裏,就不怕皇上怪罪麼?”
這時候不能亂了分寸,他得冷靜。
“你是在關心我嗎?”夏澤心情很好地道,“你放心,你所擔心之事,不會發生的。父皇此刻自顧不暇,哪有那閒工夫來搭理我們。”
“所以,祥瑞郡主那通敵叛國的罪名,也不是皇上所下,而是你的手筆,對嗎?”景旭問。
夏澤挑眉:“是又如何?
“我縱使放她一馬,在天蘄她也將再無容身之地。”
千明珠咬牙:“卑鄙!”
夏澤:“謝謝。”
話音落下,手也隨之鬆開。
千明珠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掉落下去。
早就蓄勢待發的弓箭手,同一時間射出了手中之箭。
那一襲張揚的紅被四面八方射來之箭包裹在其中。
“明珠!”
景旭第一時間閃身過去,將其攬在懷中,同時運功擊退箭矢。
兩人安穩落在地上,箭雨並未停歇,也未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起初還能應對,漸漸的,景旭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
每一支破空而來的箭似是帶着靈力,並非常人所能躲及。
沒多大一會兒,千明珠的衣裳就變得破亂,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斷增加,應對起這沒完沒了的箭也越來越喫力。
景旭要一邊應付不停飛來的箭雨,還要注意千明珠那邊的情況。
一心二用,身上也添了不少傷口。
“明珠,你站到我的身後。”景旭道。
千明珠只猶疑了一瞬,便聽話照做了。
他的能力有限,就算強撐,也應付不了多久。
還有一點便是他自己都沒明白過來,對於景旭,他似乎有着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兩人後背相抵,景旭雙手結印。
隨着一聲淡然溫潤的聲音響起,一襲白衣從天而降,射過來的箭矢皆化作粉末消失於天地間。
“林順!”
夏澤咬牙喊道。
林順手裏的摺扇慢悠悠地扇着,看着那全然變樣之人,笑着打招呼:
“六皇子,好久不見,你的變化,倒是讓在下刮目相看。”
夏澤:“林公子果真是好手段,世人都以爲你此刻不在天蘄,實則,那卻只是你的煙霧彈。”
“過獎。”林順淡淡地道,“論起手段來說,六皇子也不差。
“世人都以爲,此刻你應當在興臺寺悔悟,不成想竟是在這皇城妄想弒君篡位。瞧你這模樣,想必是邪功大成了。”
自林順出現在這裏,夏澤便知,皇宮那邊敗了。
他的目的已然被世人所知,也就沒有必要再做無用的隱藏了。
“林公子以爲,何爲邪功?”
林順:“自古以來,功法皆不分善惡,人心才分。你爲在短時間內提升力量,從未起了歪心思,用無數的人命堆積起來的強大,良心是否能安?
“身爲皇家子嗣,爲一己私慾肆意殘害人命,給你機會讓你悔悟,你則萌生逆反之心,瞧着是無可救藥了。”
“呵呵......呵......”
夏澤放肆大笑,其笑聲中夾雜着陰婺。
半晌後,笑聲止住。
“林公子這是改行當說教先生了?”
林順淡笑不語。
夏澤:“你突然出現在此,是想帶走千明珠,對吧?”
“帶走他,是必然的。不過——”林順頓了下,目光看過去,“還有一項任務,便是要拿下你這個假傳聖意之人。”
“哦?”夏澤手撫摸着自己的頭髮,“那就要看林公子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忽地,天氣鉅變,一片陰霾籠罩在皇城的上空。
電閃雷鳴起,一股恐怖的威壓席捲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突然而來的變化太過於詭異,林順看向風暴中那抹悠閒淡然的身影:“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就是用了一點小小的保命手段罷了。”夏澤笑了幾聲,“林公子,我自認武功不如你,你若要抓我,很容易。可我要是沒了,這全城的百姓也將會爲我陪葬。”
“這是......滅世之陣。”林順面容之上是少有的嚴肅。
陣法啓動與否,全都在佈陣之人的手中。
那懸在半空中蓄勢待發的閃電如靜待主人命令的野獸。
“夏澤!”林順面無表情看向他,“世間有因果,有輪迴,你此生殺戮太重,身上所揹負着的人命太多,罪孽深重,來世必會得報應。”
夏澤冷笑:“少拿那套假慈悲來唬我,我只知道,要什麼得自己去爭取。至於來世如何,我不關心。”
“你到底想要什麼?”林順問。
“還不明顯麼?”夏澤看向下方那些如螻蟻的羣衆,“我要這天蘄的天下在我的手中,他們的生死,皆掌握在我的一念之間。”
“你這孽畜野心倒是不小!”夏峯憤怒的聲音忽地出現。
夏澤順着聲源看過去:“父皇,您總算是來了,可真是讓兒臣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