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難道就不想這一生能夠與郡主相守?難道就忍心獨自離去,留她一人在這人世間輾轉?”
代價是什麼,林順心裏很清楚,他是心甘情願的。
夏墨辰:“這件事,不要再說了,出去吧。”
語末,便閉上了眼睛,一副不願再聽,不願再談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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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來,寒風帶着幾分凌冽之意,吹落漫天飛舞的潔白雪花。
皇城中,百姓們紛紛走出屋子觀賞。
偶有小孩伸出手,想要接住,然雪花觸碰到溫熱竟是當即便化作了清澈的水。
小孩子的精力總歸是旺盛的,追逐與較量成爲了這場風雪中別樣的風景。
金鑾大殿之上。
文武百官分別站到兩列,而大殿的中央,則站着一羣身着白色衣裙,白紗蒙面的女子。
其間,爲首之人身着紫衣,若是千靈在此,便會認出此人,正是曾與她交過手的……紫韻。
“天蘄的皇上,你當真要窩藏我們所要的重犯?”紫韻冷眼看向坐在龍椅上的夏宣。
這樣的情景,近日來,並不少見。
這神域之人,自己搜尋不到祥瑞郡主與逍遙王的下落,便將矛頭指向了皇室。
起初夏宣還有些拘謹,畢竟關乎神域的傳說,太過於神祕,也太過於強大。
縱使他是一國之君王,也不敢言,能夠正面與其對上。
神域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根深蒂固,於百姓而言,他們的存在等同於神明。
就算他們出動了大量的人來抓凡世紅塵裏的某個人,百姓也不會認爲是他們的錯,而是被抓之人犯了大罪,才惹得了神明出動。
如此,就算是夏宣和葉盈盈有心讓他們的形象破敗,在百姓中效果亦也是微乎其微。
用葉盈盈的話來說,腦殘粉是沒有理智可言的,就算神域之人讓他們去死,興許也會心甘情願。
夏宣收回心神,他平靜的目光看向那雙含着怒氣的眸子:
“紫韻長老,整個皇宮乃至是整個皇城,你們皆已搜查了無數遍,可有找到人?朕已說了很多次,人,不在朕的手上。
“你們若是非要將這找不到人的罪過安在朕的頭上,以此來逼迫,朕也無可奈何。這般胡攪蠻纏着,一定要讓朕交出不知在何處之人,朕也交不出來。縱使這條命讓你們取了去,沒有,仍舊是沒有。”
淡然嗓音落在空曠的大殿之上,迴音響在每個人的耳中。
紫韻當然知道能夠搜查到的地方沒有,可就是不甘心!
人不可能就這麼無緣無故的失蹤了,若非是有人相助,怎可能會找不到?
域主近些時日的性子越發的暴躁了,若是這件事遲遲沒有結果,那會發生什麼,將難以預測。
“千靈和夏墨辰都乃是你天蘄之人,如今他們犯了事,我不管你們用何方式,都得將人給交出來!”
夏宣笑了,笑得毫不掩飾,亦也很是張揚:
“紫韻長老,你若是看我天蘄不順眼,大可直言,不必找這樣蹩腳的藉口。人,朕不知在何處,也不知他們犯了何事。既然你說,他們犯了神域的律法,那便勞煩各位自行去抓捕。
他看向低垂着頭的百官,頓了片刻,接着道來:
“朕若是真當着百官羣臣之面做了這等事出來,斷然會傷了他們的心。日後,整個天蘄國,又有誰人敢再將自己的一顆赤誠之心奉上,精忠報國?
“紫韻長老,朕縱然是天子,也不過是一介普通人罷了,與你們這等修煉之人不可相提並論。這天蘄的江山,要守住,依靠朕一人是斷然不可的,還需依託着羣臣百姓之力。還望你等不要過多的爲難於朕。”
一番言論,說得合乎情理,也有着身居高位的無可奈何。
紫韻的臉色,青紫交加,不停地變換着。
最終不留任何言語,甩袖負氣而去。
若非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神域之人不可對君王動手。
這也是爲何之前費勁心思挑動皇子內鬥,讓其自相殘殺,而非直接動手將其了結。
之前倒是沒有看出,這位新任君王,竟是天蘄皇室中隱藏最深的一位皇子。
其他幾人鬥得你死我活,他退離風浪中心,坐山觀虎鬥,最後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是該說,之前的他太聰慧,還是該說那幾位太愚蠢?
巧舌如簧,也有着一顆七竅玲瓏心,竟是比前一任帝王更懂得爲君之道,賞罰有度,着實不是個好對付的。
如臨大敵的一衆大臣,見證着這樣一幕的發展,紛紛對這位年輕的新君王起了敬佩之心。
而大臣中,昔日的太子殿下夏凌,看着龍椅上的人,心間有着衆多的感慨。
在新帝繼位之後,他便被放了出來,還封了王。
被關着的那些日子,他想了很多,也比剛關起來之時平靜了很多。
就連後來父皇下了廢太子的詔書,他都沒有太大的起伏,早已經預料到了,遲早會有這麼一日。
新太子會是何人,他猜測過大哥,三哥,或者是與自己一母同胞的七弟。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那個總是形同透明人的五弟,最終會坐上這個位置。
在新帝的繼位大典上,他再次得見天日,也見到了站在高位上接受百官朝拜的天蘄新帝王夏宣。
當時的心情,是複雜的,也是意外的,但卻不曾有過嫉妒與不甘。
後來想着,這樣也挺好的。
大概是太久沒有外面的消息,不知道當下的天蘄國已經成了如今這番景象。
說實話,要是自己坐在那個位置上,並不見得會比夏宣處理得更好。
早朝結束,感受着飄飛的大雪,他望着天,心中默唸:如今這般,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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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瑞雪兆豐年,今年的這場初雪,來得倒是早。”
庭院中,葉盈盈披着厚厚的斗篷,站在櫻花樹下,發出感嘆之音。
侍女於東爲其撐着傘,小聲提醒:
“小姐,外面天寒,您還是回屋去吧。一會兒皇上該下早朝了,若是叫他瞧見您在雪中凍着,定是又會說您的。您不是最怕他念叨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