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你是怎麼知道,弟子的弟弟,想要顧家少主之位的呢?”
“因爲爲師看過你弟弟的眼神,毫不掩飾的眼神,那眼神,兇狠又藏着最深處的野心與掠奪。”
姜姮說到這,頓了頓才繼續道。
“你說,一個普通的畫者,眼神中會有這些東西嗎?”
顧亭畫好似被姜姮說動了,不過哪怕如此,她還是不願去同顧亭泰對話。
“先生,你這麼一說,弟子更怕了,幸好弟子早就搬到了帝師府,不然弟子今晚恐怕是不敢回家了。”
姜姮繼續道:“亭畫徒弟,你要相信,顧亭泰的野心哪怕隱藏得很好,但是通過他的畫作,爲師還是能看出來,顧亭泰絕非他表面上看起來那般與世無爭。”
這就像是傅銘恩,傅銘恩曾經說過如果可以,想畫一輩子的山水,當一個畫師。
但是,傅銘恩真的想當一個畫師嗎?
那可不見得。
“亭畫徒弟,你要知道,你是顧家二公子的姐姐。
顧家二公子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會將你如何的。”
顧亭畫皺起眉頭,“先生,我不想見顧亭泰,我住在帝師府的一半原因,就來自於顧亭泰。”
見顧亭畫好好一個人聽了顧亭泰卻像是變了一般,姜姮也不好多說什麼。
“那亭畫徒弟,你便先在寢院休息吧,爲師先走了。”
“嗯嗯。”這時候的顧亭畫巴不得姜姮早點走,好不再勸她去見顧亭泰。
等姜姮的身影離開顧亭畫的視線,顧亭畫終於鬆了一口氣一般躺在了石桌上。
看來她的演技不錯,先生相信自己怕自家弟弟了。
這樣,先生若是有事情想問顧亭泰,就不是得通過自己去問而是親自去問了。
如此,師父與顧亭泰多接觸接觸,想必很快就能擦出火花,到時候,師父就是顧家的人了。
不得不說,顧亭畫這個想法非常之好,但是姜姮現在並沒有如她所願去接觸顧亭泰,而是去找了姜桓。
“先生,上上週弟子們的考覈成績出來了,你可要過目?”書房內,站在姜姮書桌前的姜桓如是道。
“這成績出得可真是慢。”姜姮輕聲吐槽了一句。
姜姮將記錄着學子成績的成績錄接過,從上到下一一看過,除了幾個算是普通的乙等以外,其餘都是最好的甲等。
姜桓在姜姮身後道:“先生,你這成績,可以說是從你入羣英書院以來,最好的成績了。”
姜桓頓了頓,繼續道:“先生,你這成績,可比乙級二班蘇先生的成績的好上許多。”
姜姮面上的笑容依然是淡淡的,讓人看不清她的笑是出於禮貌還是出自真心。
姜桓有心想讓姜姮開心些,遂道:“先生,弟子昨天可是看見蘇先生臉色十分不好,今天,蘇先生因爲所教授的弟子成績太差而被迫離職了。”
……
這天,下了朝的姜姮正準備離開,便被江適給叫住了,
“先生,請等一等。”
姜姮回頭,見是一襲石榴紅衣的江適,她不免蹙眉:“江副統領,你找我,是要作何?”
“先生,你救了整個江家,弟子十分感動,江家專門爲你設宴,不知你可否賞臉前去?”
姜姮忽然就看見了宋宸,她將宋宸拉了過來,笑道。
“江副統領,前去赴宴不是不可,只是我同江家人並不熟悉,所以我可以帶上宋宸宋長公子嗎?”
姜姮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不允許我帶上宋宸,那麼這設宴什麼的,就免了吧。
江適顯然是明白姜姮言外之意的,不過他好似沒聽懂一般的道。
“先生,宋宸公子是先生你的人,既然要同去,那自是沒什麼的。”
姜姮與宋宸對視一眼,才道。
“那便麻煩江統領你了。”
見姜姮同意了到自家府邸喫飯,江適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先生,宋公子,你們這邊請。”
於是,一行人就這麼說好了。
行路時,江適的馬車走在前邊引路,而姜姮與宋宸則是在馬車上走在後面。
“先生,”馬車內的宋宸十分不解,“你強拉上我去江家,是要作何?”
姜姮道:“宋宸,你是真的不知?還是假的不知?”
宋宸微笑,“先生,你這是覺得去江家太危險,所以想帶上臣對嗎?”
“這不過是原因之一,我本來可是不想去江家,我以爲加上你,江適便不會強求了。”
“那先生,現在我們是真的要去江家?”
“不然呢?”姜姮的面容都變得似笑非笑起來,“除非天降神兵,將江適圍起來,才能將我們解救出來了。”
姜姮正這麼說着,前方車馬的繮繩忽的被緊拽了一下,然後,馬車就停了下來。
差點撲到宋宸身上的姜姮十分不悅,她掀開簾子,準備將膽大包天竟然敢攔她車駕的人好好教訓一通。
只是她一掀開簾子,第一個看到的人,便是傅銘恩。
姜姮蹙眉下車,她走向傅銘恩,聲音不輕不重:“銘恩徒弟,你攔爲師馬車,是要作何?”
見到姜姮過來,傅銘恩努力收斂自己的陰鬱之氣,“先生,皇宮中的七彩曇花快要開了,弟子想邀請你去看。”
姜姮愣了一下,隨即想到這可是擺脫江適的好機會,遂爲難的看了江適所在的馬車一眼。
注意到姜姮這個目光的傅銘恩果然問道:“先生,你現在是有什麼不方便之處嗎?”
姜姮還沒說什麼,不知什麼時候從江家馬車上下來的江適已經走到了傅銘恩與姜姮身邊。
“陛下,帝師她的確有不便之處,帝師她已經應了臣的邀約。”
“邀約?”傅銘恩挑起了眉頭,“什麼邀約?”
姜姮好心提醒道:“江家因爲爲師保全了江家,準備設宴款待爲師。”
傅銘恩眼底冷光一劃而過,很快又消失不見。
他看向江適,聲音淡卻不容置疑,“江副統領,宴會什麼時候都可以辦,但是七彩曇花開花卻只有那一瞬間。”
江適還想再拯救拯救,“可是先生已經應了臣,陛下。”
江適說罷,看向姜姮,“姜帝師,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