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帶頭的小宦官見什麼人也沒有,便拉着那太監繼續說道:“你說這攝政王是如何坐上這寶座的?”???
夕陽的餘暉慢慢的投射在天空中。
通紅的火燒雲更是將南邊的天空照耀的通紅通紅的,好似一滴滴紅色的丹青落中水中,一瞬間,將天空的卷軸暈染開來。
深邃的地方是豔紅的,淺落的地方是橙紅的,淡質的地方又是粉紅的,就這樣,慢慢地將天空勾勒成一幅美麗的畫卷。
屋內,一片安靜!
一身粉衣的葉逸舟正負手而立的站在窗前,靜靜地望着遠方,那雙深如古潭的眸子忽暗忽明,閃過一道深邃的暗茫。
那豔紅的晚霞更是將他那張嬌嫩的臉,照射地粉嫩不已。
此刻,伏鴨站在身後便跟他彙報着:“乾爹,這件事,宮裏的人都紛紛對你議論不已。原本那些在背後議論你的文官,有些都上門要求拜訪你下。”
“是嗎?”
葉逸舟走到書桌前,拿起一份奏摺,慵懶的翻了幾頁,輕哧道:“那女人倒是看起來不笨啊----”。
他嘴角一勾,嘴角便露出一道似有非有發弧度。
“可是,乾爹,伏鴨有一事比較擔心。”會過意的伏鴨眸光一閃,眼角的刀疤越大的明顯。
“什麼事?”
“往日,乾爹是向來護短的,伏鴨是怕經歷了這事,曹將軍會懷恨在心,擾亂軍心怎麼辦?”
“伏鴨,你應當明白你乾爹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他若是敢撬,那就讓他撬好了,本王倒是想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葉逸舟冷笑了一聲,臉頰上劃過一道鋒芒。
伏鴨思謀一轉,身上的宦官服被晚霞照耀的異常的清晰,於是,他微微地點了點頭,沉默地站在那。
“再者,皇宮裏的那兩位,不是一直忌憚和防備本王嘛,那本王讓他們忌憚好了。”
“是乾爹!”
葉逸舟眸子一暗,幽冷一笑道:“傳本王的命令下,一個月之內,將那些文官收服。若是有違者,殺。。。”
“是,乾爹!”
忽然間“吱呀!”一聲。
謝千瀾邁着緩慢的步子走了進去。
葉逸舟和伏鴨相視一望,犀利涌過。葉逸舟揮了揮手,伏鴨會過意後,便立馬走出了屋子。
正當伏鴨經過謝千瀾身邊的時候,謝千瀾眉目不動神色的一閃,依舊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的。
隨後又是一道“吱呀”,那扇門被緊緊的關上。
葉逸舟挑着眉望着那坐在椅子上的謝千瀾,淡漠地問道:“你這又是上哪玩去了?”
椅子上的人兒沒有應聲!
葉逸舟見椅子上的人呆愣在那,瞬間皺了皺眉,疑問道:“怎麼?上朝不好玩?不稀奇了?”
謝千瀾這才擡起頭,慢慢幽幽地望向了葉逸舟問道:“葉逸舟,我問你!”
“嗯?”
“你是不是以前見過我母后?”
屋子立馬凝固了起來,安靜一片,只是能夠清晰地聽到外面樹枝被輕風搖擺的聲音。
葉逸舟站在那負手而立地望着謝千瀾,那雙眸子忽暗忽明,深邃不已。他沉默地站在那,一言不發着。
“我問你話呢,你時不時見過我母后?”謝千瀾坐在那緊緊地拽住葉逸舟,那雙“丹鳳眼”執着地望着葉逸舟。
看着這雙清澈的眼睛,葉逸舟深吸了一口氣,便迴應道:“嗯,見過。”
得到這麼幹脆的答案,謝千瀾神情一頓,心裏很是躊躇。
片刻她緩緩道:“她???她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謝千瀾坐在那,看着眼前的葉逸舟。她其實一直想問當時母后爲什麼會救他,爲什麼母后當時會及時出現。
可是那話一問到嘴邊,她卻有些說不出口,畢竟若是揭開了,那也是揭開了他的傷心。
葉逸舟眸子一暗,彷彿眸色間劃過一道重重的傷感。
他思緒悠遠,像是在回憶什麼,又像是在悼念什麼,隨後靜默了幾秒後,便簡短的迴應道:“我當時身爲質子,一直被困居在朝陽殿。我記得那日一直昏迷不醒在地上,是你母后的忽然出現,將我擡出朝陽殿,讓太醫給我治療。”
閒談之間,你母妃說???”
“說什麼?”謝千瀾急急的問道。
心裏想着事情,她完全沒注意到葉逸舟的自稱。
葉逸舟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很輕緩的闡述,“她說她很愛你。”
謝千瀾一愣,眼圈不受控制的紅了,不敢相信的喃喃低語:“她真的,真的這麼說的嗎???”
確實如此,猝不及防的答案讓謝千瀾不知所措。
印象中,母后身爲一國之母,威嚴高貴,母儀天下,從不會說出直白的話。
那雙從始至終包含一切的複雜眼神,突然在腦海中清晰起來。
原來,那雙複雜的眼神中從始至終都帶着對她女兒的愛。
謝千瀾看向葉逸舟,忽然開口,“謝謝你告訴我???”
葉逸舟不適應她這個反應,搖搖頭沒說話。
謝千瀾轉移情緒,道:“你昏迷,是因爲被他們毆打了嗎?”
“嗯!”
他僅僅是應了一個字,又應得那麼輕描淡寫。可是就這樣僅僅的一個字概括了他全部的情感。
相比晌午那兩個太監那樣滔滔不絕的話語,這樣的一個字卻是讓謝千瀾的心情更加的繁重,更加的複雜。
“疼嗎?”
葉逸舟眸子一暗,他緊緊地盯着謝千瀾,閃過無盡的動容。
彷彿是一片葉子落在了湖面上,泛起了一陣陣的漣漪。
於是他輕輕地迴應道:“嗯。”
一瞬間,謝千瀾原本對葉逸舟的那股心疼強烈了幾分,她擡起頭,將手指移動了他的手臂上,拽了拽道:“那我母后好看嗎?漂亮嗎?”
謝千瀾六歲的時候就沒了母后,所以她心中一直在那嚮往着母后的容顏。
葉逸舟嘴角一勾,難得笑了笑,那雙眼眸俯視地望着謝千瀾,迴應道:“你母后很漂亮,也是這世上難得一見的才女。”
她低過頭,心中難過,就這樣一位世間的奇女子沒了。
忽然間,一滴眼淚滴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嘀嗒!”
謝千瀾終於忍不住淚崩了。
葉逸舟的眸子瞬間一暗,於是,他立馬擡起了眼眸望去。
那雙原本屬於他的丹鳳眼赤紅着眼眶,而那張楞骨分明的臉頰也掛淚珠。一向幽冷陰寒的他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哭泣的,如今卻因爲謝千瀾穿進了他的身體,在他的臉上掛滿了淚珠,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心裏一片驚慌,擰着眉,依舊冷聲地問道:“誰欺負你了?”
“我,我,我想我母后了!”
謝千瀾緊緊地拽住他的嬌嫩的手臂,整個人坐在那啜泣不已,於是她一邊哭泣着一邊訴說道:“我想我母后了。”
葉逸舟一頓,定定地站在那,一動也不動,那雙深如古潭的眸子微微閃爍,不斷地涌出了十分複雜的情緒。
“嗚—嗚”謝千瀾啜泣了一聲,繼續唸叨道:“我從六歲起就跟了我皇祖母,宮裏的人都說父皇疼我,皇祖母疼我,我要什麼,他們就給什麼。”
“可是,我沒回問起我母后的下落和死因的時候,他們都是將我狠狠的訓了一頓。那班所謂的姐妹整日還整天笑話我,欺負我,說我是沒孃的孩子。”
此刻謝千瀾少了平日裏的驕橫,多了幾分孩子氣。
她委屈的像個孩子,在他面前卸下來了所有防備。
葉逸舟頓了頓,心中閃過一片刺痛,彷彿像是一根尖針一般突然之間狠狠扎進了那自己的那顆心。
他擡起手,想觸碰在謝千瀾的後腦勺,一把將她摟緊懷中。可是正當他快觸碰千瀾的頭髮時,他轉念一想,隨即握緊了拳頭,慢慢地放了下來。
他淡漠道:“他們欺負你,你爲什麼不還回去?”
“宮裏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若是還回去,指不定下次又弄出什麼更可怕的事情,還不如讓她們得意些,好讓她們放鬆警惕。”謝千瀾那滴眼淚依舊掛在那,一邊在他的面前諾諾的迴應着。
“所以你一直僞裝一幅好欺負的模樣?”葉逸舟聲音驟然間變得幽冷,彷彿身上的戾氣猛烈開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謝千瀾。
謝千瀾微微顫了顫,靜默了幾秒,然後點了點頭。
葉逸舟眉眼緊皺,神情更加幽冷道:“你以爲你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了?”
謝千瀾繼而抿了抿嘴,繼而啜泣了幾分,反駁道:“那能怎麼辦?這皇宮裏除了父皇和皇祖母那點疼愛,就我孤生一人。”
“我母后不在了,外公也不在了,就連我最疼愛的大舅舅也失蹤無尋。我能怎麼辦,我還不是要自保些。”
疼愛?
恐怕不止是疼愛吧---
葉逸舟諷刺一笑,嘴角劃過略有似有的弧度,恍然間,他的腦海裏閃過許多的畫面,彷彿那一樁樁的往事就像浮萍一樣,既不能落下,也不能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