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帝姬之五世追隨 >花樓清倌篇(12)壽春鼠疫
    夜幕初臨,老皇帝終於動了動,“高松,掃好尾吧。”

    “太孫妃已經處理好了,若不是老奴一直派人看着,也不可能知道是太孫妃做的。”高松唏噓的說道。

    老皇帝失笑的搖了搖頭,“就寢吧。”

    炎兒這個媳婦選的不錯,內能寬慰炎兒,外能替他解決掉威脅,讓他的位子坐的更安穩。

    下手也有分寸,雖然傷了臨王和清然,但二人的傷都沒有她的重。

    “明日給太孫妃挑一些藥材和布匹首飾送去,帶上皇后的那套紫金九尾鳳冠。”

    “是。”

    緋辭派人扮作山匪去打劫臨王一行的事並沒有瞞過第五炎,當然她也沒想過瞞。

    第五炎知道緋辭自己出手之後,內心百感交集。

    第二日,第五炎就看到欽天監送來的新的黃道吉日,離現在只有三個月的時間,這個時間不是很遠,但也足夠緋辭養好身上的傷,可以說欽天監很用心了。

    看到高松帶着人送來的東西,第五炎心裏提高了警惕,老頭子這是打什麼主意,別的就不說了,先皇后的那套紫金九尾鳳冠都送了出來。

    他到底是知道緋辭做的事,藉此敲打她,還是並不知道,只是補償?

    “勞煩高內侍了。”

    “太孫客氣,老奴的分內。”

    “孤還要去陪太孫妃,就不送了。”第五炎不願意和御前的人打交道,寒暄兩句就讓他離開。

    “老奴告退。”高松也很有眼力勁,要說這人啊,得不到的什麼都得不到,得到的多餘的也不稀奇。

    第五炎來到緋辭的小院,就看到她躺在梨花樹下,手裏拿着一柄緙絲扇,眼睛微閉。

    好一幅歲月靜好的美人圖。

    美人睫毛微顫,睜開了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來了。”

    第五炎噙着笑走過去,將她搭在腿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遮住她的腹部。

    “用膳了嗎?”

    “用了的,香優給我熬了一碗雞絲粥。”緋辭雙手搭在腹前輕聲回答。

    第五炎看着她的手,呡了呡脣,壓下眼底的憂愁,“我讓人給你配白玉膏,一定不會留疤,至於手,咱們好了之後經常練練,一定會像以前一樣的。”

    緋辭低頭看了一眼雙手,微微動了動,很清楚自己的手沒有以前靈活了,但自怨自艾並沒用,將身上這些傷痛報復到清然公主身上也沒有用,還會影響他的地位。

    “我知道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緋辭外傷好的差不多,就日日琵琶不離手,有時一練就要練幾個時辰,有一次手使用過度,抽經了,嚇得第五炎囑咐香優,每日要看着她練琴,一次最多一個時辰,一天最多三次。

    這天,緋辭正等着第五炎回來用膳,人沒等到,卻等到他領軍去壽春救災了。

    “壽春怎麼了?”

    喜子筆直的站着,“壽春的官員上奏,壽春鼠疫,已經封城了。”

    緋辭咬緊了牙關,“可是殿下自己請旨去的?”

    喜子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是的,殿下說他上位那麼久了,未有功績,所以這次壽春之行是很好的機會。”

    “知道了,你跟着殿下去伺候吧,有什麼事傳信回來,記得提醒殿下休息。”緋辭雖然擔心,但也不會阻止他。

    “哎,殿下要奴轉告您,他一定會在大婚前趕回來的。”

    緋辭淡笑着點頭,“你快去吧。”

    杏兒給她倒了一杯熱奶,“姑娘,您不用擔心,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我知道。”緋辭說完這句話就不再多言。

    可兩日之後,啓元殿就收到一封來自太孫殿的信件。

    老皇帝沉着臉放下信紙,看着堂下的小丫頭,冷哼,“你家姑娘好大的膽子。”

    杏兒嚇得噗通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皇帝氣不打一處來,第五炎那小子不提前跟朕打一聲招呼就在早朝上上奏,去壽春賑災,現在這個更是厲害,先斬後奏。

    “回去。”

    高松笑着給他呈上一杯濃茶,“陛下這樣不就放心了嗎?”

    皇帝鼻子哼了一聲,“一個個的膽大包天,當壽春是什麼洞天福地不成,通通朝着那兒跑。”

    高松笑呵呵的,“陛下就嘴硬吧,明明很滿意太孫的擔當,以及太孫妃將太孫看得重。”

    “你個老東西,還敢取笑起朕來了。”皇帝笑罵。

    高松看到他眼裏的笑意,不再多嘴,“老奴多嘴。”

    皇帝越想越覺得熨帖,不過這炎兒媳婦太魯莽了,炎兒在外拼搏,他替炎兒守好後方就成,等她回來朕得派人去好好教教她。

    真是的,一個未來皇帝,一個未來皇后,做事都不會考慮一下後果。

    皇帝自己都不知道雖然他嘴上嫌棄那兩人,可心裏卻是越來越認可緋辭了。

    壽春

    緋辭帶着香優去車行租了一輛馬車,聘請了一個車伕將他們送到壽春。

    “二位姑娘,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這壽春......”車伕將車停在離壽春還有十里的地方,爲難的開口。

    香優揭開簾子,率先跳了下來,然後伸手扶着緋辭,將車錢以及他的工錢遞給他,“有勞大哥了,我們走過去就可以了。”

    車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二位姑娘不要走小路,儘量往大路走。”

    “多謝大哥提醒。”

    “姑娘,有十里路,奴婢背您過去吧。”香優扶着她,開口。

    緋辭搖了搖頭,“十里而已,我能走過去的。”

    還好以前練舞的時候沒有偷懶,不然我這體力還真成問題。

    兩人走了沒多遠,就感覺身後有一大批人正往這邊趕來。

    香優扶着緋辭連忙擠進人堆裏,“姑娘,是殿下。”

    緋辭點了點頭,隨即低下了頭。

    由於二人來的路上換上了粗麻布衣,卸了頭上的釵環,又低着頭,重點是太孫殿下目不斜視,一馬當先絕塵而去。

    緋辭被撲了一臉的灰塵,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故意的跑的一路的灰塵,第五炎,沒想到你是在這樣的太孫殿下。

    香優憋着笑掏出手帕給她擦了擦臉,“姑娘莫惱,殿下這是在皇宮憋久了。”

    緋辭嗤笑一聲,從京畿到這裏他還沒鬆快夠嗎,需要一身灰塵的進壽春,騙鬼呢!

    看來壽春這次鼠疫背後另有深意。

    “香優,我們進城吧。”

    香優擔憂的拉住她,“姑娘,咱們都跟來了,就不必進城了吧,鼠疫猖狂,若您出了什麼事,奴婢萬死難以贖罪。”

    緋辭笑了笑,“香優,你知道爲什麼我不帶杏兒,而是帶你出來嗎?”

    香優搖了搖頭。

    緋辭笑了笑,不說話,徒步走着。

    除了緋辭二人,一路上只遇着出城的壽春人,所以二人很引人注目。

    到了城門處,不出意料,二人被守城軍攔住,“此時壽春城鼠疫增生,不許進入。”

    緋辭操着一口江南女子獨有的吳儂軟語,“軍爺,小女子早些年被賣到江南,前些日子得到消息,所以來尋親。”

    守城軍還是堅守自己的位置,“如今壽春鼠疫,你那雙親可能已經出城了,你也不必進去送死。”

    還有課呢就是那兩個老人已經喪命在鼠疫中了,不過這女子從江南路途遙遠的趕到壽春,讓她知道自己的雙親可能已經不在了,恐怕她會輕生。

    不得不說,軍爺,你想象力真豐富。

    緋辭心裏翻了個白眼,“軍爺,求你讓小女子進去吧,就算找不到雙親,也讓小女子爲這生地做做貢獻,生死不悔。”

    守城軍動搖了,看到她淚眼朦朧的樣子,直接說道,“行吧,你自己要做好防護。”

    “多謝軍爺。”緋辭說完就拉着香優進去了。

    守城軍還沒反應過來,二人就已經進城了,“哎,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嗎,旁邊那人是誰?”

    “嘿,你管他呢,不怕死的就讓她們進。”

    緋辭二人蒙着面紗小心的走在街上。

    “想不到壽春竟然蕭敗至此。”香優看着沒幾個人的街道感慨。

    緋辭嘆了嘆氣,“是啊。”

    “姑娘,我們在客棧落腳嗎?”

    緋辭搖了搖頭,“問問此次照顧病患的人都住哪兒。”

    香優麻木了,“姑娘這是不顧自身安全了。”

    “香優,既然來了,就聽令行事吧。”

    香優不情不願的離開,這位姑娘太大膽了,什麼狼窩虎穴都敢闖,我到底要不要告訴殿下。

    告訴吧,這件事過了之後不管是殿下還是姑娘肯定都容不下我了,不告訴吧,姑娘出了事我難辭其咎。

    唉,這年頭當個奴婢也太難了,算了,先守在姑娘身邊靜觀其變吧。

    緋辭帶着香優進了此地名叫靜慈庵的一個尼姑庵,庵主聽說有兩個姑娘自願到靜慈庵照顧病患,親自走出來。

    “女施主心善,貧尼替壽春人謝謝女施主。”

    “師太過譽了,阿辭本欲尋親,可如今城中混亂,也只好做些善事祈求老天爺保佑雙親康健。”緋辭的場面話張口就來。

    庵主點了點頭,“貧尼見施主禮儀周全,想必是沒做慣粗活的,不知施主可識字?”

    緋辭點了點頭,“早些年讀過書。”

    “那就太好了,勞煩姑娘幫忙抓藥。”庵主驚喜的看着她。

    “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