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步離去的男人,李嬌蘭狠狠的握着那片衣角大吼,“第五炎,我恨你。”
第五炎腳步都沒停,只是默默的吩咐,“留她一命,或許還能釣出更多有用的事。”
“是。”領命的禁軍都不由得覺得這位太孫太過絕情了,那李家小姐可是他名義上的良媛,他睜隻眼閉隻眼放人一命也沒人說什麼,結果他放人一條生路是爲了釣出更大的魚。
這時,一個身着布衣的禁軍一身血跡的跑了進來,“殿下,靜慈庵出現大夥的刺客,我們全部被人纏住,緋辭姑娘那邊只有羅將軍一人。”
第五炎平靜的臉上出現了惱怒,一把揪過來人,怒吼,“怎麼不早點來彙報,喜子,點人去靜慈庵。”
羅越看着死傷無數,人數卻還多於自己很多的敵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左手的拇指擦過臉頰的傷痕,血液刺激了他的感官。
眼睛瞟到依然矗立着的劍鞘,羅越殺心更甚,怒吼,“來啊!”
黑衣人被他的吼聲震住了一下,隨即壓下心中的恐懼,一齊圍攻了上去。
羅越腰腹再次捱了一劍,因疼痛趔趄了一下,隨即發狠將劍往後一揮,氣喘如牛。
緋辭手裏的匕首越握越緊,臉上有了些許的懼意,香優的軟劍上顯然有了血跡。
原因是不久之前就有兩個人從後窗那裏闖了進來,要不是香優反應靈敏了些,緋辭現在說不定已經被抓住了。
緋辭心裏對第五炎的擔憂反而減輕了些,那麼多人來抓我就只能說明阿炎的計劃很順利,他們拿阿炎沒辦法,只能來抓我從而威脅他。
聽到羅越越來越重的悶哼聲,緋辭正了正心,“香優,我們一起出去,與其在這裏坐以待斃,還不如出去與羅將軍並肩作戰。”
“姑娘。”香優不贊成的喊道。
緋辭搖了搖頭,堅定的看着她,出去之後我可以在羅越撐不住的時候用自己換下他,不能因爲我讓大盛失去這麼一個驍勇善戰的將軍,我也不會讓他們用我威脅阿炎!
香優無奈,妥協的從她前面走出去。
門一開,不止黑衣人發現了,羅越也發現了,他的內心閃過恐懼,“不,進去,快進去。”
一個黑衣人抓住機會猛地一劍刺進他的肩胛骨。
“唔。”羅越喫痛,一個翻身就擋在了緋辭面前。
“你爲什麼要出來,這裏比屋裏危險,在屋裏你的這個侍女能護住你。”
緋辭笑了笑,儘管身處這樣的險境,她依然臉帶笑意,“羅將軍,我可不會讓你白白犧牲,至少,不能爲了我,你該是爲大盛的百姓犧牲。”
羅越咬着牙反駁,“不,爲你犧牲我樂意。”
說完這句話羅越便猛地闖進黑衣人裏面奮勇殺敵。
可是,總有一些漏網之魚闖到緋辭周邊,這引得香優不得不離開緋辭身邊。
羅越再次被砍了一劍,喫痛的差點丟下手中的劍。
緋辭看着像一隻孤狼一樣不顧自身安全,已經傷痕累累的羅越,以及被會一如糾纏的脫不了身的香優,右手舉着匕首橫在自己的脖間。
“住手。”
不管是黑衣人還是羅越和香優都停住了自己的動作。
緋辭見黑衣人果然投鼠忌器,鬆了一口氣,笑着說道,“你們奉命抓我,帶回去的不能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吧。”
其中一個黑衣人輕笑一聲,“我可不信堂堂太孫妃會爲了兩個微不足道的人傷到自己。”
緋辭狠心的用匕首逼近自己的脖頸,血珠紛紛冒了出來。
“姑娘住手。”黑衣人對視一眼,由一個作爲代表開口,“姑娘的條件是什麼?”
緋辭舉着匕首拍了拍自己的脖子,“我要他們兩個以及靜慈庵所有人活着。”
黑衣人點頭,“那是自然的,可你得保證他們不會糾纏不休。”
緋辭看了他二人一眼,“我保證。”
羅越咬着牙站起,“不可以,我保證過除非我死,不然不會讓人帶你離開的。”
緋辭看了眼他汩汩冒着血的傷口,“羅將軍,我是太孫未婚妻,也就是未來的太孫妃,你得聽我的。”
“你現在還不是。”羅越紅着眼低吼。
緋辭笑了一下,“那你是要我當着你得面血濺三尺嗎?”
“你......”羅越被她嚇住,這個女人,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兩個黑衣人繞過羅越,一步步的逼向緋辭。
羅越恨恨的看着他們,很想提劍斬了他們,可心有餘而力不足。
就在他們將手伸向緋辭的時候,一支利箭射穿了其中一個的喉嚨,緋辭看住機會就一匕首扎進了另一個人的手臂,羅越猛地一個旋身就一劍刺向被刺傷手臂的黑衣人。
禁軍有條不紊的打掃着這血跡斑斑的‘戰場’。
第五炎攬着緋辭,一臉不贊成的看着她,“阿辭,我說過你乖乖待在房間即可,可是你還受了傷。”
緋辭扯着他的衣袖,揚起笑臉,“可是我保住了他們兩個。”
第五炎雙手握住她的雙肩,“不,阿辭,他們兩個很樂意爲你犧牲,而且他們爲你犧牲是他們的榮幸。”
緋辭一臉不悅,“阿炎,你不可以這樣說,羅將軍是大盛的將軍,他該是爲了大盛百姓而犧牲,而不是爲了我一個人。”
“阿炎,你是儲君,你不能愛我勝過你的子民,你應該以社稷爲重。”
第五炎執着的看着她,看到她脖頸上的傷痕暫時妥協,“阿辭,先讓我給你上藥包紮。”
緋辭拍開他的手,義正言辭,“阿炎,傷得最重的是羅將軍,先包紮的也是他,其次是香優,最後纔是我。”
第五炎揮手,就有禁軍扶着羅越離開,香優的傷並沒有嚴重到需要人扶的地步。
“阿辭,這下你可以包紮了嗎?”
緋辭無奈嘆氣,也知道不能一次逼得太緊,不然會適得其反,“好。”
第五炎鬆了一口氣,牽着她進屋小心的給她上着藥。
“一切順利嗎?”緋辭知道他在賭氣,柔聲詢問。
“嗯。”第五炎悶聲回答。
緋辭吐出一口濁氣,“阿炎,你在生我的氣。”
“我沒有。”第五炎甕聲甕氣的說道。
“你有。”緋辭躲開他給自己上藥的手,嚴厲的說道。
第五炎握着藥瓶,沉聲,“阿辭,你沒有聽我的話,你傷了自己。”
“阿炎,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緋辭很不想糾結這個問題,因爲她發現第五炎對她的感情太重,重的超過了所有的一切。
作爲一個儲君,他應該是以民爲重,社稷次之,君爲輕,之後纔是其餘的人或事,包括我,可他卻以我爲重,天下萬民和社稷次之。
第五炎看到她脖頸上的傷痕,再次妥協,“阿辭,我不想跟你糾結這個問題,你現在應該先上藥包紮。”
緋辭只有先揚起自己的脖子,讓他上藥。
第五炎害怕她再次說那些事從而耽誤上藥,所以動作飛快的上藥,包紮,一氣呵成!
摸了摸自己纏上繃帶的脖子,緋辭再次開口,舊事重提,“阿炎,你該去探望一下羅將軍。”
第五炎摸了摸她的髮髻,手指微動就替她拆了髮髻,以指爲梳替她梳順長髮,“好,你先休息,我去看羅越。”
緋辭見他同意,笑了笑,“好,你要好好的說話。”
“放心吧。”第五炎看着她躺下閉上眼睛才離開。
一出門就沉下了臉,由於怕驚到緋辭,不得不壓低自己的聲音詢問喜子,“羅越在哪裏?”
喜子恭敬的垂頭,“殿下隨奴來。”
羅越傷勢過重,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
第五炎看到身上幾乎都裹着紗布的羅越,沒有絲毫的愧疚以及感激,只有滿腔的暴戾,一腳踹到他的牀板上,驚醒了因傷昏迷的羅越。
“你來做甚?”羅越厭煩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微微擡起傷的不是那麼重的右手擋了擋眼睛。
不止第五炎看不慣羅越,羅越也看不慣第五炎,所以兩人是兩看相厭。
“你說呢?”第五炎滿滿的質問,“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有你在就不會有人傷到阿辭的嗎?”
羅越理虧,閉口不言。
第五炎冷笑,“如此無能竟還敢說大話,也不怕墮了你羅家的威名。”
羅越冷冷的回了他一個眼神,“說夠了嗎,我需要休息。”
第五炎想收拾他一頓,又怕驚動了緋辭,“這次的事你知道是誰的手筆嗎!”
“壽春‘鼠疫’一事是誰的手筆我不清楚,但是絕對不是臨王的手段,至於今晚刺客一事我看着像是林家那位當家人能幹出來的事。”
第五炎呵呵冷笑,“既然這樣,那就斷了他林家的一直臂膀補償阿辭吧。”
“你說的是林家大爺,當今的戶部尚書。”羅越將自己猜到的那個人說了出來。
“呵,戶部掌管天下錢糧,想必林定當戶部尚書的這些年給林家撈了不少油水吧。”第五炎滿臉嘲諷。
林家不分家能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讓林家上下齊心,將大盛的朝政牢牢把握在手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