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南頌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很淡漠,瞧不出任何情緒,“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喻晉文微抿薄脣,“我想見Grace一面。”
“......”
他是復讀機?還是聽不懂人話?
南頌要暴了,“你想見,你就去見,我又沒攔着你,不用經過我的同意,我也不會幫你!”
說完,她再去關門,喻晉文還要攔,被她重重一腳踢在小腿上,他喫痛微怔,門就“砰”的一聲在他面前關上了。
反正他腿上的傷已然癒合,踢不壞。
南頌下腳沒有一絲留情。
還想見Grace?
本仙豈是你這等凡人隨便想見就能見的?
——
趙靖一晚上都沒能睡好。
睡在豪華的房間,躺在舒適的大牀上,多年夙願終實現,原本他應該可以睡個好覺的,可不知怎的,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司鐸摔下山坡滿腿是血的一幕,還有南頌看着他那冷峭的眼神。
他沒有猜錯,她就是爲了替司鐸討公道而來的。
南頌並沒有看上他,也沒有想要潛規則他的念頭,在她的房間裏,那些所謂的“關心”不過就是套他的話,而他也不打自招了。
既然她已經知道司鐸是被他推下山崖的,那爲什麼還要把男二號的角色給他,又爲什麼會給他換房間,她不是應該立馬把他從劇組踢出去,或者交給警方的嗎?
趙靖猛地翻身而起,冷汗大顆大顆地從額頭上滾落下來,就連身上也被汗溼透了,心臟像是有千萬只蟻蟲在啃噬撕咬一般,難受得緊。
他想不通南頌究竟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做,他很怕、很怕這辛辛苦苦得來的一切,轉瞬便成空......
就在這樣的輾轉反側中,一夜悄然劃過。
劇組很早就開工了,羣衆演員陸續到位,先拍攝了幾場打鬥的羣戲,趙靖在一旁化妝。
化妝師努力遮着他的黑眼圈,很是頭疼,黑眼圈能遮住,可眼睛裏的紅血絲卻是沒法遮。
趙靖閉着眼睛,“嗯”了一聲。
他現在大腦一片混沌,還沒完全從昨晚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也不知道今天這兩場戲要怎麼演,化妝師給他扮上了韓滄的妝容,可他對着鏡子,怎麼看都覺得彆扭,一點自信也無。
不光是他,整個劇組的人都覺得彆扭。
平心而論,導演選角的眼光還是非常精準的,韓滄這個人物屬於外表微冷,內心柔軟的人,對於自己想做的事,有着明確的目標,眼睛是清亮且篤定的,司鐸的五官清冷俊美,身段又修長挺拔,非常適合古裝扮相。
趙靖則是剛硬有餘,柔美不足,而且他的眼神過於飄忽。
如果說容貌這事差了一星半點,那氣質方面,差的可就是十萬八千里了。
趙靖試了一場戲,試完以後全場靜默,那種尷尬又沉默的氣氛,是最令演員承受不住的。
心態完全崩了。
演員的信念感是非常重要的,一旦你覺得自己不是這個角色,貼合不上去,那無論怎麼演都是垮的,自己都不相信,怎麼讓觀衆相信呢?
南頌到劇組看了一場趙靖的戲,滿是意料之中的樣子,她知道他撐不起來。
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這就是她要教給他的道理——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是原本應該屬於他的,想要就得靠自己去爭取。
否則,不是你的角色,怎麼搶來的就得怎麼還回去。
“南總。”
顧衡接了個電話,急急過來跟南頌彙報,“司鐸聽說他的角色被換了,鬧着要出院......”
南頌擰了擰眉,“走吧,去醫院。”
一天到晚,沒個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