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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前的景象，在東方錦腦中一閃而過。
那畫面，他迄今都無法忘懷。
東方錦回頭去看母妃，他原本在書房讀書，突然被母妃叫了過來，拜見花無傷。
花無傷他自然是認識的，可東方錦並不喜歡花無傷。
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府裏的那些侍女嬤嬤們經常滿臉嬌羞討論他，可他似乎只和母妃親近，好幾次，他都看到花無傷和母妃獨處一室。
時間久了，府裏不免有一些風言風語。
“錦兒，你無傷叔叔今日來是爲了幫你凝聚文華印。”
納蘭湮兒將兒子推到了花無傷面前。
“母妃，我不要凝聚什麼文華印。”
一聽到文華印，東方錦的反應很激烈。
爲了凝聚文華印，母妃這些日子讓他夜以繼日的讀書，他不想背詩也不想再畫畫，爲什麼他不能像鳳小鯉那樣，每天從國子監後就去玩。
“你胡說些什麼，你必須凝聚成文華印。你是皇長孫，你皇爺爺最寵愛你，你要比獨孤小錦強，比其他皇孫們都強，你將來才能成爲大楚的皇帝。你父王成了那副模樣，娘和繡兒將來能依靠的只有你。以後不許你再說不要凝聚文華印，否則，母妃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納蘭湮兒抓住東方錦，用力把他推進屋子裏，關上了門。
“母妃，母妃，放我出去。”
東方錦拍打着門，可門外，哪裏有母妃的聲音。
“皇長孫，你母妃主意已定，放心，你只需喝了這杯茶後，很快就能凝聚成文華印。”
花無傷擡起手來，想要揉一揉東方錦的腦袋。
哪知道東方錦如遇蛇蠍，迅速避開了。
他一臉的激動。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奶孃說了，繡兒就是被你帶走後，經常生病的。”
“你的奶孃以後就不會說這種話了。”
花無傷勾了勾脣，笑了笑。
他那雙微微上揚的眸裏，迸出兩抹寒光。
東方錦覺得渾身難以動彈，花無傷走了過來。
他的手中，多了三根針。
那三根針，通體黑色，足有小孩的小手指粗細。
“你太過愚鈍了一些，待你開了天地人三穴後，靈氣灌頂，靈智就會打開，文華印就能凝聚。不過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事，變聰明，也要付出代價的。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母妃實在是太狠心了。”
東方錦眼睜睜看着花無傷走到自己身前。
他的天靈蓋上，三根針刺入。
“母妃，母妃，孩兒錯了，孩兒以後會好好讀書。母妃，求求你，快救救孩兒。”
在針刺入天靈蓋時，東方錦聲嘶力竭的喊叫着。
他只覺得身上血液逆流，有三股冷熱交替的氣流隨着針鑽入他的體內。
他想要掙扎，可在花無傷的注視下，他無法動彈，直到那三根針徹底沒入他的頭頂，他就如一灘爛泥，癱在了地上。
納蘭湮兒這才走了進來。
她的第一句話就是。
“文華印呢？錦兒怎麼還未凝聚成文華印？”
“靈氣入體，他還需要一晚時間，才能凝聚而成。”
在她眼中，文華印遠比他這個兒子要重要得多。
“錦兒，你有沒有聽到母妃說的話？”
納蘭湮兒語帶不滿。
凝聚成文華印後，東方錦變得聰明瞭許多，可對她這個母妃沒有以前那麼親近了。
不過花無傷也說過，孩子太過早慧，也未必是好事。
這些，納蘭湮兒並不在乎。
出生在天家，東方錦不需要什麼童年。
“母妃，孩兒都聽清楚了。我會好好和國子監的其他童生和監生們相處好。他們都是孩兒日後的人脈。還有討和皇爺爺、皇太祖母。”
東方錦乖巧的回到道。
“你知道就好，你父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你就是母妃的一切。”
納蘭湮兒嘆息道。
東方錦一臉木然走出了廳堂。
他朝着太子府的一處側院走去。
“太子又瘦了，這一年來，太子的情況每況愈下，我看御醫都說，讓太子妃不要抱希望了。”
“太子也太可憐了，明明有嬌妻美眷，卻無福消受。”
“太子妃已經好些日子沒來看太子了，倒是聽說她和花先生走的很近。”
“我要是太子妃，我也喜歡華先生，他有才華，又長得好，聽說他還當了大官。”
兩名侍女走了出來，見到東方錦，她們忙噤聲不語。
僻靜的院落裏，院落種滿了翠綠色的松柏，庭院深深，東方錦走進了房中，推開了窗門。
一股花香飄來進來。
窗外，種滿了一片片盛開的花，白色的花看上去很是純淨。
可若是鳳白泠在場，必定會認出來，這些花很眼熟，那是情蘭。
盛開的情蘭，旖旎的花香，病榻上的男人一動不動。
那是個清瘦的男人，雖然躺在病榻多年，可看得出，他身體健康時是個高大的男人，他的臉上長滿了青色的鬍鬚，四肢肌肉都一定程度萎縮了。
牀上躺着的正是大楚太子東方勝，也是曾經的二皇子。
他已經躺在病榻數年，曾經意氣風發的青年，已經被病魔折磨的失了人形。
房中的花香中還混合着湯藥味。
“父王，孩兒來看你了。”
東方錦神情複雜，走到了牀榻邊。
凝聚成文華印前，他並不喜歡到這裏來，父王一動不動，房中裏也是一片藥味，他和繡兒都有些怕他。
可凝聚了文華印，靈智打開後，他反而對這位從未清醒過的父王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情。
若是父王醒了，他一定也會像是獨孤小錦和鳳小鯉的爹一樣，好好保護他和繡兒，沒有人可以欺負他們。
“他們說你就要死了。父王，你快點醒過來。”
東方錦低聲說道，他拿出了那個瓷瓶，把裏面的水滴在東方勝的嘴脣上。
井水滴落在東方勝乾涸的脣上。
原本已經枯敗無光的脣，被滋潤後，竟恢復了一點點的血色。
“這真是靈泉！”
東方錦激動不已，他握了握拳頭，他一定要父王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