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似乎也不是NPC，倒像是遊戲原住民，俗稱路人甲。
可爲何覺得她像個謎團呢？
林昊撐着下巴沉思，把兩人剛剛的對話從頭到尾捋了一遍，一點異常都沒發現。
但奇怪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林昊想了想，決定再和她聊聊，說不定就有發現了。
他隨口問道：“你原來是在哪裏任職的？”
“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嗎，昆市第一人民醫院。”
李詩詩喝完最後一口羊肉湯，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舉手投足間都透露着考究。
林昊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突然，眼前一亮。
考究？
他記得她出身很一般啊。
林昊隱約摸到了點線索，有些興奮。
但還是剋制地說道：“你畢業就進醫院了？”
“沒有。”
林昊疑惑：“爲什麼？你不說你天賦很高？沒有醫院向你拋橄欖枝？”
“當然有啊，只是我老師不讓。”
林昊更疑惑了。
李詩詩解釋道：“老師說，學醫就像做學問。”
李詩詩驕傲地揚起下巴，說道：“我是要成爲名醫的人，職場是名利場，老師不讓我過早接觸。”
“說我處理不好醫患關係，會過早夭折。所以我畢業後，就在老師的實驗室，做了四年醫學研究。”
林昊嘴角一抽，想起了那個要成爲海賊王的男人。
他問道：“你們做的什麼實驗？”
李詩詩嚴肅道：“正常來說，課題不能外泄，不過現在……我研究的是生物基因與……”
林昊唰一下坐直了：“基因？”
李詩詩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林昊蹙了蹙眉，慢慢塌下肩膀：“沒問題。”
“聽你意思你老師很厲害？他現在人在哪？”
李詩詩唉聲嘆氣：“當然了，他可是院士呢！”
“不過我不知道他在哪，從我離開實驗室後，就沒他的消息了，師母也沒有，你說奇不奇怪。”
林昊不免多想：“……是很奇怪。”
神祕消失，誰都不知道，這操作太眼熟了。
李詩詩猛然想起一件事。
“不過末日前，我接到了一通奇怪的電話，聲音聽着很像他。”
“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話，說什麼大難要臨頭了，讓我趕緊出國。”
“但是對方那邊太嘈雜了，旁邊還有人說話，似乎在什麼實驗室裏，我再追問就掛了。”
結合更多信息，這讓林昊很難不多想。
看來，末日的爆發，早已被人預測到了。
甚至，他是否可以大膽懷疑，末日就是人爲的災難？
想到這，他想起了系統。
一直以來，他都非常好奇系統的來歷，但它從來沒說過，他也就沒問過。
剛開始是不好奇，後來覺得沒必要。
但現在，林昊覺得很有必要問清楚。
他直接聯繫系統。
他道：“這裏是遊戲世界，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會被‘數據’記錄下來。”
“如果你不屬於這個世界，遊戲系統應該早就察覺到異常了。”
“因爲你的存在，嚴重影響了遊戲正常運轉。”
“而每個世界都有屬於它們的規則。”
“如果這裏是現實世界，天道或許會抹殺你，可你從沒做過出線的事情，天道也管不到你頭上。”
“可遊戲世界中，遊戲系統主宰一切，任憑天道也橫插不進來。”
“遊戲系統若想驅逐你，抹殺你和我，簡直輕而易舉，因爲你我早已成爲一體。”
“可至今爲止，遊戲系統都沒有動靜，說明什麼？你就是屬於這世界！”
“我雖從沒過問過，但你老實交代吧，你的來歷和目的是什麼？”
系統：“……”
系統的數據因這一番話，產生了極大的波動，並由此感到萬分感慨。
它開始翻找以前的數據，當時爲什麼會選定宿主來着？
哦，對，是因爲檢測到他是這裏最聰明的人！
可現在……
聰明人都這麼可怕嗎？
說話都一針見血啊！
系統默默爲自己鞠了一把淚。
林昊見它遲遲不出聲，又催促了一遍。
系統眼見躲不過，慢吞吞地開口道：“我的來歷不能告訴你。”
林昊很淡定地接上：“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林昊忍不住繃直身體：“所以，是需要我找出和病毒有關的東西？”
系統：“是。”
林昊見它連一個多餘的字都不肯說，眉頭一皺，又開始逼迫。
“具體點，是消滅病毒還是幹啥？”
系統：“這需要宿主自行探索。”
“……”
林昊吸了口氣，忍了忍，沒忍住，像條噴火龍一樣狂噴起來。
“等老子探索出來？尼瑪黃花菜都涼了！”
“還說是個遊戲呢，有這樣坑人的遊戲嗎？”
“人家遊戲任務都有線索，憑什麼老子沒有！”
“而且，你是個系統吧？是個系統吧？你他娘綁定老子，不就是輔佐老子完成任務嗎？”
“你說你，知道的不說，你矜持個啥！矜持個啥！”
“你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老子還能把你一桿進洞不成？快說！”
系統感覺到林昊開始不信任他了，數據凝滯了一秒。
它的存在，就是輔佐宿主完成最終任務，如果宿主都不相信它了，它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系統果斷選擇妥協：“不是不能說，是本系統不知從何說起。宿主別急，容我想想。”
林昊冷笑：“好，我等你，給你三秒鐘時間，三，二，一，說！”
系統在林昊開口時就想好了，等的就是這句話。
它立刻道：“本遊戲創造之初，遵循了自然法則。”
“何爲自然法則？”
“便是宇宙間一切存在和運動固有的、本質的基本法則，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
“比如說運動法則、平衡法則、吸引法則等。”
“宇宙是運動的，宇宙是平衡的，宇宙間的個體和個體、羣體和羣體是相互吸引的。”
林昊見它將自然法則掰開揉碎瞭解釋，卻避開他的問題隻字不提，他不由眉頭一蹙，好似明白了什麼。
他想起以前，無意中讀到的一種說法。
說是人類以爲自己主宰了自然界，殊不知在大自然面前，人類永遠只是一個天真幼稚的孩童，只是大自然機體上普通的一部分。
人與自然，本是互相依存，和諧共處。
但偏偏，人想主宰自然。
所以遭到反噬，也就十分正常了。
林昊猜測道：“如果這裏是遵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理念，那麼所謂的末日，不過就是個自然現象罷了。”
“對這個世界而言，末日是優勝劣汰，也可以說是自然界的免疫系統在和人類這個病毒抗爭，是爲讓自然迴歸到最和諧的狀態。”
他問道：“是這樣嗎？”
可這……還是無法解釋那通電話，無法解釋李詩詩老師的預警。
系統嘆息道：“根據本系統的數據推算，宿主的猜測應該只對了一半。”
“至於剩下的一半，本系統就不知道了，似乎關係到某種禁制，本系統曾嘗試和宿主一樣去推算，可受到禁制影響，無法勘破。”
一句話，連它的來歷都透露出來了。
林昊微微一笑，“看來你果然來自遊戲系統，或者，你也許是遊戲系統的子侄？否則，你不會提到禁制。”
因爲只有它誕生於遊戲，纔會受禁制影響，無法脫離遊戲系統進行獨立思考。
否則，它可能連他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來，因爲它若來自遊戲外，對遊戲的事情怎麼可能會知道得這麼詳細？
說好來歷不能說的系統，猶如被當頭一棒，沉默下來。
在林昊不知道的情況下，它的主系統因爲林昊的話，產生了極其強烈的波動。
它感覺到，自己的來歷似乎不是不能說，而是它根本就不知道，纔有這樣的說辭。
此時此刻，主系統內似乎壓抑着神祕的東西，將要破土而出。
但很快，一股不知名的能量籠罩在它的主系統上，波動眨眼間就平息，甚至連它剛剛察覺到的東西，也被這股能量封印在數據深處。
變故僅在一息間，就連繫統都沒反應過來，林昊更不會知道了。
林昊在想自己沒猜到的那一半，是什麼……
“對了，換位思考一下！”
“如果是對人類而言，這樣的社會絕對是末日，不，不對……”
林昊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既然要適者生存，也要遵循客觀規律，那人類就不該滅亡。
因爲遵循食物鏈，任何一個物種都缺一不可。
突然，林昊猶如醍醐灌頂，眼神一亮，狠狠拍了下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