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抓住魚兒後，將簡易魚鉤從魚兒口中取下，凱恩大笑兩聲，隨即將魚兒拿到自己的面前。
“小賽吉，我又抓到你了，還是老規矩，我不會輕易讓你離去，除非你聽我講個故事。”
魚兒的嘴一張一合，當中泛起一陣血泡。
將魚兒拿至耳邊，凱恩作聆聽狀。
“喔，你還真是會討價還價，但我正好喜歡你這一點，我喜歡討價還價，所以，我決定答應你的要求。”
說着，凱恩將手中的魚兒放入海面。
輝光的照耀，映出了魚兒青黑色的身軀，以及那沒有任何神采的魚眼，它的身體兩側，部分位置缺失血肉，露出了下方整齊排列的魚骨。
“那麼，小賽吉，今天你想聽哪一部分的故事？”凱恩問道。
“你想聽傳奇海盜斯爾維亞的故事？我知道，這可是你最喜歡的部分，但我昨天已經跟你講過了，所以今天我決定換一個故事……關於莫斯特·威爾森的故事如何？”
見魚兒在他身前的海面上游動兩圈，凱恩滿意地說道：
“莫斯特·威爾森是一個不錯的人，非常慷慨，善良且充滿同情心，但是生錯了時代。”
說着，凱恩將視線從魚兒身上移開，轉而望向遠處的大海，海面依然平穩，當中有着包容一切的力量。
“我曾在一場貴族的宴會上見過他，他是埃拉西亞區域自由職業商會的主管，同時有着貴族的身份，當然，只是名譽上的冊封，不具有實際的權利。”
“格里芬哈特王，向來不待見屬於商會的那些人，他總是說，那些商人正用他們的金幣，玷污屬於我們的美好品格，但莫斯特不屬於此列，他用他那高尚的品格，贏得了國王的信任。”
“在莫斯特的帶領下，商會在埃拉西亞蓬勃發展，越來越多的窮苦人民，能夠用自己勤勞的雙手，換取屬於他們的美好生活。”
“對於外來的流民，莫斯特也一視同仁，沒有對身份的偏見，沒有對種族的歧視，哪怕是綠色皮膚的野蠻人，只要展現出十足的勤奮，同樣能得到他的認可。”
“然而好景不長，莫斯特的行爲，引起了那些貴族的不滿，獅鷲心王在位時，還能維持表面上的穩定，隨着女王加冕，美德之戰的爆發，莫斯特死在了戰亂當中。”
“調查顯示他死在了流民之手，但什麼樣的流民，能夠在不驚動高階護衛的情況下，進行悄無聲息的刺殺，還捲走房間內所有值錢的物品？”
“沒有人會相信這一結果，但在更大的阻力下，針對這一事件的調查被迫停止，所有試圖探查真相的人，都受到了不同懲罰。”
說着，凱恩驚疑地望着水面的魚。
“你不相信這一點？好吧，讓我回憶一下。”
“其中，發誓要查出結果，讓兇手受到懲罰的霍爾·伊斯，王國的第一騎士，被調往克魯洛德……還是布拉卡達來着，反正是其中之一的地方，最後死在了野蠻人手中。”
“傳奇騎士……整個王國，又有多少傳奇騎士，更不用說像霍爾那樣，將整個生命都奉獻給了埃拉西亞的存在，僅僅是因爲他的質疑，便遭到這種待遇。”
“還有許多其他的人，同樣遭到了這種待遇，不是莫名失蹤，便是發配到了王國的偏遠地區。”
望着水面的魚，凱恩神情一怔。
“……你問我是怎麼知道的？聖獅鷲號最初的船員，其中幾個便有着這樣的經歷，甚至是我自己。”
“普通的貴族，可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如果深究下去，恐怕能一路查到我們的女王頭上。”
凱恩嘆了一口氣，用手扶住頭頂，試圖舒緩皺起的眉間，同時視線緊盯水面，想要從魚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你說得對……在背後說自己的君王不是一件好事，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不再是一名騎士，而是一名死亡騎士。”
“亡靈法術深深影響了我的思維，讓我能夠從不同的角度，更加冷靜，或者說更加客觀的看待曾經的那些事，你知道的。”
“她不像老國王那樣，看重人身上的美好品格，她所需要的，是絕對的忠誠。但不可否認的是，凱瑟琳·格里芬哈特是一名真正的王，值得騎士奉獻一生，對嗎，賽吉？”
水中的魚遊動兩圈。
“這麼看來，還是亡靈法師有意思，‘向我效忠，或是在死亡中沉淪。’多麼簡單明瞭，沒有任何掩飾。”學着曾經那名亡靈法師的語氣，凱恩笑道。
正當凱恩打算繼續說點什麼時，他的表情突然在臉上凝固，隨即爆發一陣狂喜，望着水中的魚，說道：
“小賽吉，我剛剛從亡靈生物那，收到一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你肯定猜不到發生了什麼。”
故意停頓一番，向水中的魚兒賣了個關子，見其在轉着圈遊動，凱恩這才滿意的說道：
“我們在這一望無際的海洋上，發現了陸地的存在，當中還有着人類生物活動的足跡，這可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對嗎？”
頓了一會，凱恩點了點頭，伸手指向水中的魚兒，同時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當然，如果他的皮膚不是那麼蒼白，可能會好上不少。
“別擔心，我可不會拋下你不管，很快，你就會有其他同伴了。”說着，凱恩彎腰，將海水中的魚兒捧起。“讓我們起航吧，向着那未知的陸地。”
隨着凱恩的話語，他的腳下傳來一陣震動，水花四溢間，巨大的蒼白浮出海面，那是堆疊在一起，數量不知多少的亡靈生物，宛如一座移動海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