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睜開眼睛，向着四周看去。
只是一眼，他便是豁然驚醒了過來。
“這是……”他看到了什麼？
地面上躺着一具男屍，相貌竟然和他一模一樣。
不，不對！
那就是他！
連衣着，連胎記都一模一樣！
“我……我死了？”李塵這才注意到，自己現在竟然懸浮在屍體的上空，整個身體呈透明狀，像是隨時都會散去。
正在李塵不敢相信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哭喊聲傳來，“爸爸，爸爸你怎麼了？不要嚇妃妃，爸爸你快起來啊！”
只見一名兩三歲大，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邊哭喊一邊晃動着李塵的屍體，聲音像是杜鵑啼血，惹人心疼。
“妃妃！”李塵的心中一痛，終於想起之前的事情了。
他本來家境殷實，有美貌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父母含飴弄孫。
可因爲他染上了賭癮，把家裏能輸的都輸掉了，還欠了一屁股賭債。無奈只能把房子賣了，搬到一百塊月租的廉價出租房住。
可即便如此，他也逃不過那些催債的。
今天一早就有一羣混子闖了進來逼他還債，李塵拿不出錢，他們直接對他拳打腳踢，現在看來，他應該是直接被打死了。
“不好，催債的！”正在這個時候，李塵忽然想到了什麼，豁然向前看去。
果然看到，之前打他的那羣混子，正滿臉獰笑地站在不遠處，爲首一個刀疤男子雙臂抱胸，“李塵，別裝死了。”
“你拿不出錢是吧？行，我們虎哥吩咐了，拿不出錢用你的器官抵債。”
“你的心臟，肝臟，兩個腰子，還有眼角膜，都能賣不少錢。”
說話之間他直接一聲令下，“上，給我把李塵帶回去。”
“好嘞，刀疤哥！”刀疤臉身後的那些小弟，紛紛答應一聲，直接向着李塵包圍了過去。
“妃妃，快讓開啊！”李塵的心中大急。
現在他已經徹底悔悟了，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比老婆孩子更重要。
他死了是咎由自取，可絕對不能讓女兒受到傷害。
可他現在是魂魄狀態，根本沒人能夠聽到他的聲音，他女兒也不能。
只見李妃妃張開雙臂，小小的身軀擋在李塵的屍體面前，“你們這羣壞蛋，不許你們動我爸爸！”
“你們再上來，妃妃……妃妃要打110了。”
她的手裏拿着一臺老年機，怯弱卻堅定地說道。
“打110？”那刀疤臉冷笑道：“你打啊。”
說着他直接帶人逼近上去。
李妃妃害怕得手心冒汗，渾身發顫，不過還是連忙在撥號鍵盤上按下110。
可還不等李妃妃按下撥號鍵，那刀疤臉的笑容一收，上前一腳猛然踹向李妃妃，“我去你媽的。”
“不！”李塵見狀怒吼一聲，狂衝向前，拼命想要幫李妃妃擋住這一腳。
可是，那刀疤臉的一腳卻直接穿過他的魂魄，狠狠踹在李妃妃的胸口。
李妃妃小小的身體直接倒飛出去，手機也摔落在地。
“妃妃，妃妃你怎麼樣？”李塵連忙衝到李妃妃的面前。
只見小丫頭痛得臉色慘白，嘴角鮮血直流，顯然受了重傷，可還是緊咬牙關，向着掉落在不遠處的手機爬去，“妃妃……妃妃要打110，讓警察叔叔……抓走你們這些……壞蛋！”
“妃妃，你別動，你快別動了！”看到李妃妃痛苦的樣子，李塵簡直心如刀絞。
下一瞬，他更是大驚失色，忍不住嘶吼起來，“不，住手！”
只見李妃妃的小手，剛落在手機上，忽然一隻大腳狠狠踩了下來。
又是那個刀疤臉。
“報警是吧？報警是吧？”刀疤臉滿臉猙獰，“來，你報警啊，小雜種，敢威脅老子。”
他每說一句話，腳底就狠狠輾動一下。
李妃妃細嫩的小手，瞬間就已經血肉模糊。
這還不算，那老年機也被踩得粉碎，玻璃和塑料碎片，扎得李妃妃滿手都是。
“啊！”李妃妃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哪裏受得了這樣的痛苦，頓時忍不住哭喊起來。
李塵再也忍不住了，向那刀疤臉一拳打了過去，“啊啊啊啊啊啊啊！住手，住手，我讓你住手！有本事你衝我來，別傷害我女兒！”
可任憑李塵再怎麼憤怒，再怎麼咆哮，也沒有任何用處。
他根本碰不到刀疤臉一根汗毛，他只能眼睜睜看着，李妃妃在他的面前受盡折磨。
李妃妃很快就痛得幾乎暈厥，虛弱無比，可還是頑強開口，“壞蛋……你們這些壞蛋……警察叔叔一定會抓到你們的。”
“爸爸不怕……妃妃保護爸爸……”
“很好，小雜種，嘴硬是吧？”那刀疤臉獰笑一聲，忽然鬆開了腳，抓起地面的手機殘片。
“你要幹什麼？”李塵意識到了什麼，滿臉都是惶恐，“不，不要，住手，不要傷害我女兒……”
正在李塵滿臉惶恐的時候，只見那刀疤臉將手裏的玻璃和塑料碎片，一股腦地塞進了李妃妃的嘴裏，並且死死捂住她的嘴巴，任由她痛苦掙扎。
“不！”李塵瘋了，歇斯底里，“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他瘋了一樣地衝向自己的身體，想要甦醒過來，想要不顧一切弄死刀疤臉。可他已經死了，想要回歸肉體，哪有這麼簡單？根本做不到。
“讓我回到自己的身體，讓我醒過來，我要殺了他，我要救妃妃，啊啊啊啊啊啊啊！”李塵不管不顧，一次又一次地衝向自己的肉身。
感受到不遠處李妃妃臉上的痛苦越來越強烈，氣息越來越虛弱，李塵的心中就越來越狂怒，越來越着急。
“讓我醒來，讓我醒來，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能救我女兒，讓我怎麼樣都好。”李塵完全瘋了。
可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換來的卻是更多的失望。
咻！
就在李塵已經絕望的時候，忽然一道紅光從天而降，像是隕石墜落一般，捲起李塵的魂魄，猛然墜入他的肉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