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老宗師似乎察覺到江旖雪的情緒。
他淡淡一笑，隨手將一杯泡好的清茗推到江旖雪面前。
“我當年是二品大宗師。”
“氣血之力的修煉，已經臻至化境。”
“就算失去了雙眼，一樣可以用氣血之力充當我的眼睛，觀察周圍發生的事情。”
瞎眼老宗師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
江旖雪聽着瞎眼老宗師的話，有些錯愕和不解。
她之前沒有接觸過任何武道相關的教育，對於武者有關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
她只是知道，宗師是一個強大的境界。
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氣血之力居然還能這樣使用。
“這只是一些氣血之力的應用手段。”
“沒什麼值得驚訝的。”
“等你到了更高的境界，自然而然就會明白。”
瞎眼老宗師端起一杯清茗，輕輕品了一口，頗爲享受地砸吧砸吧嘴。
“那個……副校長，請問……”
江旖雪看着面前的瞎眼老宗師，頓覺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事情。
“不用緊張，放輕鬆一些。”
“我既然說了收你爲弟子，你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生分。”
“有什麼想問的，直接說便是。”
瞎眼老宗師輕輕放下茶杯，擡起空洞的眼眶，望了眼江旖雪所在的方向。
其實這樣做並沒有什麼意義，他雖然能夠通過氣血之力感知到周圍的情況，視力卻是不可能恢復的。
當初瞎眼老宗師是成了宗師之後，才被剜去的雙眼，除非突破到一品真王境界，否則，雙眼是不可能再生的。
這樣的動作，只是他先前的習慣而已。
“您爲什麼會找上我？”
江旖雪遲疑了片刻，說出了心底最大的疑問。
她原本正在自習室裏，學習武道相關的理論知識，忽然便被院長拉到這裏。
從一開始見到瞎眼老宗師，再到稀裏糊塗成爲對方的徒弟。
江旖雪現在，其實是有些茫然的。
“我不是說了。”
“你體內有一股特殊的力量。”
“我對此很感興趣，便打算親自教導你一段時間，看看後續的情況如何。”
瞎眼老宗師面不改色。
他早在來帝都武者大學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說辭，這般解釋，既不顯得唐突，也能有理由讓江旖雪經常呆在自己身邊，以防發生什麼不測。
“可是……”
江旖雪欲言又止。
“有什麼想說的，直說便是。”
“在我面前，不需要這些彎彎繞繞的。”
瞎眼老宗師再度倒上一杯清茗，語氣輕描淡寫地說道。
此時正值黃昏，深秋的暮光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照進房間裏，灑落在江旖雪身上。
她猶豫了片刻。
面前這個老人，看起來像是很好說話的樣子。
不過，若是自己揭穿他的話，會不會……
“放心就是了，我不是那種因言加罪的人。”
“再者說，還有老……咳咳，你現在是我的弟子，只要不說出來什麼通敵叛國之類的言語，我都不會跟你較真的。”
瞎眼老宗師敏銳地察覺到江旖雪的氣息變化。
他雲淡風輕地擺了擺手，示意江旖雪可以放心說出來。
“剛纔在黃院長面前的時候。”
“那陣氣血之力，明顯不是來自我身上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您釋放的氣血之力纔對，爲什麼……”
江旖雪聽到瞎眼老宗師再三解釋，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她說到這裏就戛然打住，一雙通透的眸子，直勾勾看着瞎眼老宗師，等待着對方回答自己的問題。
“你看出來了？”
瞎眼老宗師正在喝茶的動作，頓時僵直在了半空中，空洞地眼眶猛然望向江旖雪。
他剛剛假借探查之名，放出氣血波動的事情，就連身爲三品小宗師的黃院長，都沒有發現。
江旖雪不過是個九品武者，她竟然察覺到了？
“是，是的。”
江旖雪有些膽怯地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不過，剛剛瞎眼老宗師放出氣血的時候，她能夠明顯感覺到。
那股氣血之力，雖然是藉助自己的身體爆發。
可明顯並不是屬於自己的力量。
也就是說，瞎眼老宗師剛剛所說的，其實只是一個藉口。
他……到底想掩飾什麼東西？
“真沒想到，你居然能發現這件事。”
瞎眼老宗師怔住片刻，才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
他臉上的表情從錯愕很快變回平靜，一股淡淡的氣血之力，從他體內散發出來，瀰漫在整個房間當中。
江旖雪聽到這話先是一愣。
當她察覺到瞎眼老宗師釋放氣血之力時，心中頓時就後悔了。
自己……似乎不應該這麼着急把真相說出來。
眼下這副局面，瞎眼老宗師怎麼看，都頗有些要殺人滅口的樣子。
江旖雪不着痕跡地後退了半步。
她其實知道，如果面前這個老人，對自己有什麼歹念的話，自己是絕對沒有可能從他手中逃脫的。
但坐以待斃並不是她的作風。
哪怕明知不可爲，江旖雪依舊不打算束手就擒。
就在她內心忐忑不安，隨時做好準備跑路的時候，忽然發現，面前的瞎眼老宗師神色一變。
“抱歉，是我太激動了，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只是有些驚訝而已。”
“連三品小宗師都沒有發現的細節，居然被你識破了，真不愧……不愧是我看中的弟子。”
瞎眼老宗師說到一半停頓了一下，他差點脫口而出不愧是老戰神的孫女，不過話到嘴邊，還是及時改了口。
江天策下過明確的命令，不允許暴露他的身份。
瞎眼老宗師自然不敢違抗江天策的話。
“……”
江旖雪有些愕然。
這，這劇本不對吧？
您老不剛剛還是一副想要殺人滅口的反派嘴臉嗎？
怎麼突然間畫風就變回來了？
“行了，我也不再多留你了。”
“看來你還沒有完全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從今天開始，你先按部就班在學校裏上課，等遇到了什麼問題，再來告訴我便是。”
“記好了，你師父我名叫沈天心，是這座學校的副校長，誰若是不開眼敢找你麻煩，只管告訴我。”
“我老頭子沒什麼缺點，就是愛護短，誰敢惹你，爲師帶你直接揍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