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目送阿遠猴兒離開,直到阿遠猴兒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裏,才謹慎地走到門口眺望。
阿遠猴兒真的走了。
陳卓又找回了他的氣場,一臉不屑。
“小小阿遠猴兒,竟不自量力妄想加害卓真神。”
走回水池邊,脖子一梗。
媽媽耶。
太疼了。
疼的五官抽抽了。
水房外,傳來黃鼠狼的招呼聲。
“卓真神,洗好了嗎?開飯了,有糖醋排骨,紅燒雞塊。”
“來了來了。”
陳卓忍痛扭動脖子,決不能讓人看出他脖子受傷了。
他匆匆忙忙的漱口,鞠了一捧水洗了三分之一的臉,毛巾一抹,端着沒用上的洗臉盆回去了。
畫面一轉。
陳卓坐在小屋的沙發上,茶几上擺了三菜一湯,糖醋排骨、紅燒雞塊、清炒油麥菜、西紅柿雞蛋湯。
卓式成員圍着桌子坐了一圈,一雙雙等着動筷子的眼睛瞅着陳卓。
陳卓手攥着筷子,腦海裏卻在重新編造一場與阿遠猴兒的打鬥大戲。
“大卓,你怎麼了?”
面對一桌子的美食,澹臺明月還是頭一次見陳卓沒有要喫飯的心思,莫不是病了?
陳卓回過神來,第一時間捂住了脖子:“沒事沒事,卓真神這點小傷不足掛齒,阿遠猴兒傷的更重。”
飯桌前衆‘人’一臉懵逼。
說啥呢?
陳卓與阿遠醫生拿點子破事,黃鼠狼是不關心。
“卓真神,這菜再不喫就涼了。”
“喫,喫。”
陳卓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放進嘴裏。
嗯?
好喫。
再喫一塊。
樓靈,馮寶他們見陳卓動起了筷子,也紛紛拿起筷子開飯。
澹臺明月黑着臉。
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隨從,一個個的,跟八百年沒喫過飯似的。
澹臺明月優雅的夾起一根油麥菜,細嚼慢嚥。
還算和諧的飯桌上,陳卓突然扭頭問道:
“蛋二弟,這幾天你咋沒學車,是學會了嗎?”
澹臺明月輕咬着一根油麥菜,面容一僵,隨即道:“學車哪有那麼容易。”
陳卓捧着碗,滿嘴油光:“我在手機上看到,要考好幾次試,什麼科一科二科三科四科五,可難了。”
“嗯。”
實際上是,她學車撞報廢了兩輛車,鎮魂司那邊還在找新車,她懷疑鎮魂司有意拖延。
其次呢,鬼域被撞了好幾個窟窿,小鬼頭那邊氣還沒消呢。
說到這裏,樓靈打岔道:“馮寶會開車啊。”
其他人的看向老老實實喫飯的馮寶。
陳卓不信道:“開車那麼難,蛋二弟都不會開,馮寶兒那麼笨,怎麼會開。”
馮寶繼續埋頭喫飯。
樓靈爭辯道:“他就是會開,馮寶你說啊。”
馮寶恨不得原地消失。
這個陳二卓自己作死還不夠,還拉上他往譚小姐槍口上撞。
馮寶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樓靈爲了證明自己沒說謊,極力爭辯:“就是前兩天,我看見馮寶去了後門,後門有兩個人在門口等他,然後他就去開車了,不是坐車,是坐在帶盤子的座位上開車的,開的可好了。”
完犢子嘍!
這事就嚴重了,已經不是開車這麼簡單了。
馮寶頭壓的低低的,不敢擡頭:“我……我是會開車。”
“那幾個人是誰?”黃鼠狼問。
“他們是駕校老師,一對一教學的。”
“你學車,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至於偷偷摸摸?”黃鼠狼道。
“那你幹嘛偷偷摸摸學車?”陳卓追問。
“對啊,你幹嘛偷偷摸摸。”樓靈真是豪橫,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陳大卓呢。
馮寶微微擡起頭,看了一眼澹臺明月,又低下去。
“是鎮魂司給我請的。”
話說到這,聰明‘人’已經很明瞭了。
無非就是澹臺明月撞報廢了兩輛車之後,鎮魂司覺得澹臺明月不適合開車,如果陳卓團隊裏必須找一個開車的人選,只有馮寶最合適。
多麼簡單明瞭的答案。
只可惜,在座僅有兩位智力正常的非人類:澹臺明月與黃鼠狼。
陳卓梗着脖子繼續追問:“真是想不到啊,你馮寶竟好大的膽子,揹着卓真神與土匪窩窩勾結,說,土匪窩窩給了你什麼好處。”
“就是,土匪窩窩爲啥給你請老師?”樓靈跟着追問。
“卓真神,我沒拿好處。”
馮寶壓下聲音:“土匪窩窩的人說,譚小姐在鬼界呆習慣了,對人間的秩序還不太瞭解,短時間內還不能開車上路,讓我考個車本,在譚小姐和卓真神需要車的時候,我可以做司機。”
“那爲啥不選我開車呢?”
樓靈你是真敢開腔啊。
馮寶發自肺腑的繼續說道:“在咱們這些人裏,就我最沒用,實力不行,啥也不會,我不想成爲卓真神的累贅拖累,我也想證明一下自己是有用的,對不起卓真神,我應該和你商量的。”
【幸虧是沒商量,以咱這位卓真神的尿性,全世界都是蠢貨,只有他一個大聰明。】
馮寶那麼一大坨,坐在馬紮上,埋着頭,委屈巴巴的樣子。
陳卓意識到自己把好戰友錯怪成叛徒,心裏發虛,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馮寶兒,你雖然笨的要死,但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嘛,至少你會……”
會啥啊?編好了前半段,沒編另一半。
陳卓眼珠一轉,脫口而出:“至少你喫的多嘛,卓真神跟你說,像你這麼年紀輕輕,就能喫這麼多的,可是少見呢。”
真是一口老血吐了一地。
黃鼠狼有心安慰,卻沒膽子安慰。
這件事,還事關另一位呢。
澹臺明月學了這麼久的車都沒學會,馮寶學會了,這不是啪啪打臉了嘛。
不知天高地厚的樓靈,無所顧忌的問道:“那爲啥選你不選我開車?”
啪!
澹臺明月拍下筷子:“陳二卓,你要是不想喫滾出去。”
厲聲訓斥。
陳二卓還蠻不服氣的撇撇嘴,但不敢吭聲了,扒拉飯菜都是悄悄的。
馮寶在線卑微求原諒:“譚小姐,對不起。”
澹臺明月重新拾起碗筷:“科幾了?”
“昨天剛考了科四。”
正在喫飯的澹臺明月着實被嗆了一口:“咳咳,過了嗎?”
“過了,一週內會把駕照郵寄過來。”
陳卓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點什麼,腦子裏迴盪着他方纔的那句話:開車那麼難,蛋二弟都不會開,馮寶兒那麼笨,怎麼會開。
陳卓選擇不吭聲。
黃鼠狼夾起尾巴做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