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一聽有大肘子,味蕾一陣騷動。
“卓真神,你真聰明,我帶了大肘子回來。”
“快快給卓真神瞧瞧。”
陳卓拉着樓靈,二人歡呼雀躍的走向前廳,走到一半,陳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折返回馬面面前。
馬面心中一喜,這精神病肯定是看他是代表第一殿而來,不能得罪了第一殿。
在馬面的期待中,陳卓一把奪過馬面手中的糕點:“馬面賢弟,你真是太客氣了。”
說着,陳卓蹬蹬跑向前廳,路過一棵樹時,帷帽上的紗裙還被樹枝勾了一下。
“唉?”馬面尷尬地擡擡手,還想要找找存在感,可留給他的只有陳卓決絕的身影。
馬面無奈,目光不由的落在智商正常的黃鼠狼身上。
感覺到馬面目光掃來,黃鼠狼瞬間炸毛,逃似的跟上了陳卓的步伐。
卓式其餘人等緊跟其後。
馬面就這樣被晾在了大院裏。
同樣被晾的還有野鬼村老村長和他的村民們。
老村長與馬面鬼君相互對視,拱手道:“小民參見鬼君。”
老村長話裏的敬意,讓馬面找回了點面子,不自覺的直了直身子。
突然,鬼王府大門咚的一聲,被人暴力從外面被推開。
澹臺明月風風火火闖進門。
進門後,愣住了。
“馬面鬼君?”
之前鬼僕來報,說陳二卓丟在了第一殿,大卓要前往第一殿接人,第一殿是什麼地方,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一聽,撂下手裏的事就趕回來了。
馬面怎麼會在鬼王府?
馬面鬼君拾起拘魂使的面子,不卑不亢道:“澹臺殿下,我此……”
“蛋二弟,你回來了。”
前廳內,陳卓捏着一塊肉,頭上的帷帽裙襬撩到了帽後,身子垮垮的斜站着。
“嗯。”澹臺明月應了一聲,目光掃過陳卓。
等會?
澹臺明月的目光移回陳卓身上。
那帷帽上的皁紗?
不正是自己最喜愛的那條裙子嗎?
眼見陳卓將手中的肉塞進嘴裏,隨手抓起裙襬擦了擦手。
澹臺明月瞬間怒火中燒。
若是沒有外人在,現在的場面一定是陳卓和他的小夥伴站成一排,被她一頓數落加教訓。
可現在,有外人在,尤其是馬面在。
澹臺明月只能在內心抓狂,壓住眸中的怒火,強擠出一抹微笑。
“有勞馬鬼君親自將二卓送回來。”
“澹臺殿下客氣,此事,也是我拘魂司的疏忽。”
陳卓跑到澹臺明月身邊,抓起澹臺明月的手腕:“你們說啥呢?蛋二弟,你來的正好,二卓帶回來了好多好喫的。”
老村長是個有眼力見的人,大人物的事情,小人物最好就不要摻和了。
老村長朝着陳卓、澹臺明月、馬面鬼君,分別拱拱手。
“貴客,澹臺殿下,既然府中有貴客登門,我們就先回去了。”
陳卓一手攔住要走的村民:“卓真神說要留你們喫晚飯,就一定會留你們喫晚飯。”
說罷,陳卓又轉身拍拍馬面的肩膀:“這不是貴客,這是卓真神的好兄弟,老村長,你以後也不要叫卓真神貴客了,就和其他人一起叫卓真神吧。”
說着,陳卓一手扳過馬面的肩膀,一手扳過老村長的肩膀:“到了卓真神家裏,你們都不要與卓真神瞎客氣,現在人都齊了,卓真神宣佈,開飯了。”
前廳裏,傳出樓靈興高采烈的吶喊聲:“喫晚飯了,喫晚飯了。”
有跟屁蟲的附和,才完美嘛。
老村長等村民和馬面被請進前廳,澹臺明月專門讓鬼僕們找來了長桌。
座位順序還是按照老規矩,陳卓和澹臺明月小鬼頭等坐在一起,突然加入的馬面鬼君與老村長他們挨在一起。
因爲陳卓提前說過要留老村長等人喫飯,鬼王府的廚房也備了一些招待的酒菜,再加上樓靈從第一殿帶回來的喫食,桌面上擺了滿滿當當。
開席前。
以陳卓爲首,雙眼緊閉。
馬面早就見過了這幫人的架勢,在其他人閉眼時,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偷偷眯開一隻眼的陳二卓。
生怕陳二卓那句‘大傻逼’問世,無奈閉上眼睛。
老村長等人一見,還以爲是鬼王府的餐前儀式,本着入鄉隨俗,在村長閉上了眼睛後,其餘村民也跟着閉上了眼睛。
陳卓手一擡,朝着一隻烤雞伸去,卓式小夥伴見此情況,雙手雙爪齊上陣。
又是風捲殘雲的一天。
陳卓與小夥伴們搶喫搶喝之餘,瞥見手足無措的老村長他們,手中拿着筷子,伸也不敢伸,夾也不敢夾。
都是一羣老實本分的好村民吶。
陳卓大手一一打掉搶喫的手手爪爪。
“誰打我呀?”樓靈囂張的問道。
黃鼠狼緊接着道:“我也捱打了。”
“真是太沒規矩了。”陳卓吼道:“你們只顧自己喫,都不看看老村長他們有沒有菜喫嗎?老村長他們是卓真神留下來的客人,有你們這麼招待貴客的嗎?”
樓靈縮回手,蠻不服氣的撇撇老村長:“那他們自己不喫,那還能怪我們喫嘛,又不是沒有手。”
樓靈的腦瓜頂實實的又捱了一巴掌。
“一點都不懂事,你去人家家裏,人家把最好的東西拿出來給你喫。”
說着,陳卓起身,大手抓起剩餘不多的烤雞,往老村長的碗上一放:“卓真神跟你們說了多少遍,在卓真神家裏,不要客氣。”
樓靈似乎被陳卓教訓,或許是想通了,或許是怕喫不上,兩隻筷子插起一段魚,放進了挨着自己的村民碗裏:“你們不要客氣,想喫啥就跟我說,我幫你們拿。”
陳卓留意到還有馬面,瞅瞅桌面上的素菜,因爲他不愛喫青菜,只有一盤素菜。
他抄起那盤素菜往馬面鬼君面前放:“馬面賢弟,你也不要客氣,來人,讓廚房快多做幾道青菜。”
不等馬面迴應,陳卓嘴裏嘟囔着:“老村長,你們就是太老實了……”
邊說邊將肘子撕成好多小份,放進了村民們的碗裏。
馬面鬼君面對自己面前的一盤素菜,臉色不怎麼好看。
黃鼠狼坐在馬面鬼君旁邊,留意到馬面鬼君的反應,抓着叉子起身站在飯桌上,插起一塊還算完整的紅燒肉,放到馬面鬼君面前的一盤素菜盤邊,並向陳卓解釋道:“卓真神,馬面鬼君是喫肉的,你別讓馬面鬼君光喫素啊。”
陳卓聽罷,手一頓:“馬面賢弟不是馬嗎?馬還喫肉?”
餐桌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整個鬼界,誰人敢這麼直接了當的說馬面鬼君是一匹馬?
牛頭敢。
回想起牛頭還在的時候,牛頭馬面二人作爲鬼界拘魂搭檔,經常一起去鬼界堡下館子,牛頭長着牛頭卻愛喫牛肉麪,馬面沒有什麼忌口的,他總是笑話牛頭是一頭牛竟然喫本家,牛頭總說他是一匹馬還騎馬呢。
馬面鬼君手拿着筷子,馬眼低垂,陷入了回憶之中。
其他人,有的以爲馬面生氣了,有的以爲說到了馬面的痛處。
澹臺明月在桌下踢了陳卓一腳,陳卓張嘴要問,被澹臺明月瞪了一眼,眼神示意陳卓去看馬面鬼君。
澹臺明月的意思是:馬面鬼君好歹是拘魂使,顧忌一下人家的臉面。
陳卓接收到的信息是,馬面可能因爲他隨口說的一句話,自卑了。
安慰馬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安慰馬。
江湖豪傑,也不是那等矯情的人。
陳卓端起酒碗:“馬面賢弟,都在酒裏。”
【啥你就都在酒裏,酒裏有啥?】
馬面的思緒被陳卓打斷,不明所以的拿起酒碗,與陳卓碰碗,二人一飲而盡。
陳卓倒是豪爽,拿着酒碗的大手一揚,將碗摔了個粉碎。
然後眼露期待的看向馬面。
馬面拿酒碗,這可是上好的青花瓷啊,在鬼界也要幾萬鬼幣一套呢。
就這麼摔了?
這不是糟蹋東西嘛。
陳卓的目光由期待,轉變成示意,點了點下巴,示意馬面向他一樣摔碗。
與這精神病相處,他還在摸索階段,順着精神病來吧。
擡手將酒碗往地上一摔。
“豪爽,果然是我卓真神的親生兄弟。”
陳卓還在自己胸前錘了兩下。
反觀澹臺明月,面部表情控制的很好,拿着筷子的右手也很穩。
可藏在袖中的左手,握緊了拳頭。
陳大卓這是瘋狂的在她的怒火中蹦迪。
進她的屋子,翻她的裙子做帷帽,都能想到她房間一片狼藉的模樣。
現在又摔她的瓷碗,這套瓷碗可是燒瓷老師傅轉世前最後的一套瓷器,再也尋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