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鬼王府大門打開。

    “卓……卓大哥,再……再來一杯!”

    馬面喝得搖搖晃晃,跟得了八百年腦血栓似的,被鬼僕們攙扶着拖出鬼王府。

    這一次興許是喝猛了,沒鬧出什麼幺蛾子,乖乖被守在門外的馬車給接走了。

    陳卓四仰八叉的被四名鬼僕擡回了房間,其餘等人,拎的拎,拖的拖,抱的抱。

    是沒多久,鬼王府就陷入了一片安靜。

    一夜無話。

    大清早,陳卓剛端着洗漱用品剛走出房間,鬼王府大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咚——咚——咚——

    負責看門鬼僕道:“門外是何人?”

    敲門聲繼續有節奏的響着。

    咚——咚——咚——

    敲門聲吸引了陳卓的注意,一手拿着牙刷,一手後拿着杯子,嘴邊掛着一圈牙膏沫,走向大門。

    鬼僕見到陳卓,彎腰行禮。

    陳卓瞅着大門:“問你呢,你誰啊,沒長嘴嘛?”

    門外的敲門聲戛然而止,好像只等陳卓開口。

    唉?

    真是瞭解陳卓的好奇心。

    “喂?說話呀?”

    門外悄然無聲。

    陳卓手拿洗漱用品回頭對鬼僕吩咐道:“把門開開。”

    “卓真神,殿下有令,未經……”

    “磨磨唧唧。”

    陳卓將手中的洗漱用品塞給鬼僕,自己動手開門。

    鬼王府大門大開,門外空無一人。

    鬼僕眼尖,指向門檻外:“卓真神,有信。”

    陳卓低頭看去,一封信靜靜的躺在門外的大青石地面上。

    彎腰撿起信,信封是那種古時所用的信封。

    封面上寫着兩個繁體字:戰帖。

    陳卓瞅着這倆字,皺皺眉。

    【簡體字都不認識幾個,還拿倆繁體字來挑戰我卓的智商,想必六殿的智商也是高不到哪去。】

    一旁的鬼僕見陳卓犯難,小聲提醒:“卓真神,這是戰帖。”

    陳卓不屑道:“卓真神會不認識字嘛?這麼簡單的兩個字。”

    大手從上指到下道:“戰帖。”

    鬼僕沒再吭聲,信都拿反了。

    陳卓找到信封封口處,妄想從封口處打開,奈何封的太牢,根本扣不開,折騰了好一會兒的陳卓逐漸沒了耐心,暴力扯開寫着‘戰帖’一面的信皮,從信皮上的洞,掏出裏面的信。

    裏面的信是一張黃紙,黃紙上寫着一行字:約陳大卓前往黑風林一戰!!!

    陳卓打量着那幾個字,一字一頓念道:“約東大卓黑蟲林一?”

    “戰。”鬼僕提醒。

    “卓真神知道。”

    澹臺明月姍姍來遲:“出了什麼事,站在門口做什麼?”

    陳卓揚起手中的信:“有人給一個叫東大卓的人下了戰帖,去黑蟲林打架。”

    澹臺明月走近,眼睛撇到信上的幾個字。

    “既是給東大卓的,那想必是送信人送錯了地方。”

    陳卓的腦袋瓜難得聰慧了一次:“蛋二弟,你說是不是送信的人沒文化,把陳大卓的陳寫錯了,寫成了東?”

    澹臺明月將陳卓手中的信拿過來:“沒有寫錯,鬼市有一名陰差名叫東大卓,你把信交給我,我回頭把信給東大卓。”

    陳卓狐疑的看着澹臺明月:“還有人叫東大卓?”

    澹臺明月轉移話題道:“大卓你的傷都好了?”

    說到了陳卓的心虛事,他趕忙捂住胸口,換上一臉痛苦的表情:“蛋二弟不要擔心,卓真神比昨天好多了。”

    澹臺明月眼眸一擡:“大卓既然身受重傷,就好好在府裏養傷,不要到處亂跑纔是。”

    轉頭對守門鬼僕道:“從即刻起,爲了讓大卓好好養傷,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鬼王府,繼續將鬼王府大門上鎖。”、

    “是。”鬼僕應道。

    陳卓一聽,又把他鎖在家裏,攔住鬼僕的去路,對澹臺明月道:“蛋二弟,卓真神雖然受了重傷,但卓真神能挺住。”

    澹臺明月對陳卓微微一笑:“大卓,小鬼頭也受了重傷,大卓能挺住,小鬼頭一個小孩子她能挺住嗎?你也該爲小鬼頭好好想想。”

    道德綁架。

    赤果果的道德綁架。

    小鬼頭被他卓真神失手打傷的,如果他卓真神把受傷的小鬼頭丟下,跑出去玩,那小鬼頭得有多傷心。

    陳卓無話可說。

    陳卓不情不願道:“那不出門就不出門,可這門不能鎖,萬一馬面賢弟,趙英雄或者老村長來看望卓真神呢?”

    澹臺明月故作恍然道:“對了,還得給他們去幾封信,讓他們等卓真神的傷好了再來探望。”

    說完,澹臺明月轉頭對鬼僕冷聲道:“還不快去。”

    鬼僕身子一縮,將洗漱用品還給陳卓。

    陳卓一臉不高興地從鬼僕手中接過牙膏牙刷。

    沒多會兒,鬼僕就拿來了一條手臂粗的大鏈子,當着陳卓的面,鎖在了鬼王府的內側。

    一天的不開心,從早上就開始了。

    ……

    酆都城,六殿。

    曹三正風風火火的走入府君殿。

    紀子明正站在一大片沙盤前,沙盤中,顯示着一大片森林,森林中黑霧重重。

    “信送到了?”紀子明問。

    “送到了,是陳大卓本人拆的信。”

    “如果人界那邊給的消息無誤的話,以陳大卓的脾氣秉性,應該是在籌備如何前往黑風林了吧。”

    曹三正不解:“老紀,這麼直接了當的邀陳大卓前往黑風林一戰,陳大卓能去嗎?黑風林是什麼地方,陳大卓不知道,那澹臺明月還能不知道嗎?明知道黑風林有去無回,澹臺明月會讓自己這尊大佛前往黑風林?”

    紀子明拂袖向着沙盤內一扇,扇走了森林中大半的黑霧,可瞬間,森林又恢復了被黑霧籠罩的景象。

    “若你是澹臺明月,這個陳大卓要前往金雞山時,你會不會勸阻?”

    曹三正想了想:“金雞山雖不比黑風林危險,可對鬼物來說,也是有去無回的絕地,若我是澹臺明月,何必要自己的相公去趟這趟渾水。”

    “結果呢?陳大卓還是去了,可見,聽人勸喫飽飯這話,在陳大卓這不適用,與人家那邊給過來的消息不謀而合。此人目中無人,有勇無謀,越是直接了當,此人越容易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