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記憶，出現在陳卓很久之前吹過的牛裏。
戰場之上，血流成河，卓將軍以一己之力，衝進敵人的包圍圈，拼命廝殺，殊死抵抗，最後卓將軍以一敵萬，險中取勝。
萬里山河，狼煙四起，死屍遍地，傷痕累累的卓將軍血滲盔甲，他拾起了被戰火燒的殘破的卓家軍大旗。
他，卓將軍沒有倒，和平沒有倒，身後的百姓沒有倒。
腦補拉回現實。
興許是腦補的太用力，陳卓的眼眶紅紅的，他好想嚎啕大哭，但是他不能，他的將士都看着呢，卓將軍有淚不輕彈。
陳卓咬緊牙關，兩腮肌肉繃緊，目光掃視過衆多跪拜的骷髏。
深吸一口氣，吸到一半還哽咽的抽了一下。
“我的將士們，卓將軍終於找到你們了。”
這些骷髏所能說的話大概是有限的。
陳卓說完，骷髏們齊齊吶喊：“嘶~嘶~嘶~”
“這些年，你們受苦了，不過沒關係，你們等到卓將軍來接你們了，卓將軍帶你們回家。”
陳卓將手舉過頭頂。
“嘶~嘶~嘶~”
骷髏們高舉雙手，向陳卓表達自己的忠誠。
陳卓滿意的點點頭。
半小時後，陳卓回到車內。
因爲顧忌骷髏們的腳程，房車行駛緩慢。
陳卓人雖回來了，可心卻還在外面野，他那熊熊燃燒的將軍之心，涌動着一股狂野的激情。
陳卓坐在沙發上，不住地嘆氣與惆悵，懷念他那不存在的戰場風光。
卓式小夥伴們坐在陳卓身邊，互相傳遞着眼神，誰也不敢吭聲。
方纔那一幕，着實讓他們驚呆了，卓將軍與他的將士們在黑風林‘重逢’，陳卓入了戲，骷髏大軍找到了歸屬，這怎麼看，都好像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致使他們不得不懷疑陳卓方纔的感言是真的。
黃鼠狼左顧右盼一番，硬着頭皮開口道：
“卓真神，你剛纔跟那些骷髏說你終於找到他們了，是什麼意思？”
陳卓的目光冷冷瞥向黃鼠狼。
黃鼠狼瞬間反應過來：“卓將軍，你剛纔跟那些骷髏說你終於找到他們了，是什麼意思？”
陳卓長嘆一口氣，仰頭看向車頂：“你們都忘了……卓將軍跟你們說過，卓將軍騎着白色的大馬，在戰場上戰鬥，滿地都是屍體，卓真神被敵人割了一萬個大口子，那場戰鬥，卓將軍一輩子，不，幾百萬輩子都忘不掉。”
阿言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他們是跟你一起上過戰場的士兵？”
陳卓深吸一口氣，雙脣緊閉，眼眶的熱淚似要隨時奪眶而出。
黃鼠狼還想問點什麼，被澹臺明月打斷。
澹臺明月神色複雜地看着陳卓，道：“也算是因禍得福，若不是六殿邀約大卓來黑風林一戰，也遇不到大卓曾經的舊部。”
【本系統如果不知道實情，還真被宿主演進去了。】
說起六殿，陳卓腦子裏的某個神經突然被連接，緊握的拳頭重重砸在桌子上，杯中可樂差點被震翻。
“六殿那羣懶惰蟲，約卓將軍來黑蟲林一戰，他們自己躲起來做縮頭烏龜，讓卓將軍等他一天一夜，叔可忍，嬸不可忍，馮寶，開車去六殿，卓將軍要去問問，他們有幾個狗膽子，敢騙卓真神。”
真要與六殿爲敵，黃鼠狼還是怕的，本能地看向澹臺明月，想要徵求一下澹臺明月的意見。
澹臺明月道：“此事聽大卓的即可。”
不管陳卓說的是不是真的，這百萬骷髏大軍給了澹臺明月足夠的底氣。
而且澹臺明月隱隱懷疑，陳卓的身份不一般。
如果真的有那場大戰，那麼這場大戰很可能三界動盪時期，大卓在那時候受了重傷，能保住魂魄不散已是不易，出現精神錯亂也正常了。
大卓所記住的，應當是他刻在靈魂深處的一些記憶。
澹臺明月眼中的陳大卓，彷彿鍍了一層光，她心中甚至升起一絲憐惜。
忘記了那麼多，只能記得一些片段，深受困擾，還被人類當做一個精神病，應該很痛苦吧。
……
黑風林火光沖天，將鬼界的天映出一道‘晚霞’。
酆都城的鬼民們，紛紛駐足遙望那道‘晚霞’，這可是鬼界多少年不曾見過的奇景啊。
“那邊是不是黑風林啊，黑風林出什麼事了，這麼亮堂？”
“聽說六殿下了戰書，要跟陳大卓在黑風林一戰，想必這是決出了勝負吧。”
“你們覺得，是誰勝了。”
“金雞英雄吧，敢屠半座金雞山，又把六殿的王府君打的不能動彈，是個人物。”
“我倒覺得可能是六殿，六殿再怎麼說也是十大殿之一，還能沒個強者？”
酆都城街道上，一隊精銳骨馬鎧甲隊伍疾馳。
“讓道讓道，一殿辦公，鬼民讓道。”
一殿的隊伍路過沒多久。
“讓道讓道，三殿辦公，鬼民讓道。”
“讓道讓道，五殿辦公，鬼民讓道。”
“讓道讓道，二殿辦公，鬼民讓道。”
“讓道讓道，四殿辦公，鬼民讓道。”
“讓道……”
十大殿，斥候傾巢出動。
六殿。
紀子明與曹三正站在院內，望着北方的火光。
“老紀，你看這北面，這麼大的動靜，該不會是那陳大卓從黑風林闖出來了？”
“莫要長別人氣勢滅了自己威風，黑風林是何等地方，縱是帝君也不敢隻身前往，他陳大卓的實力，如何能強過帝君去？我在書上看到過，修佛之人，死後便會化金身，唯有焚身才可入天道，想入天道？我鬼界何來的天？”
“哈哈，這個陳大卓當真是有眼無珠，偏偏要與我六殿爲敵，你說你要是乖乖歸順我六殿，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
酆都北城門。
黑袍與馬面站在城牆上，面朝黑風林方向，那沖天的火光將鬼界北方渲染的通紅。
“報！黑風林結界不明緣由起火，結界已毀。”
“報！大批骷髏大軍正在陳大卓的帶領下，往我酆都城方向而來。”
“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