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大亮。

    陳卓窩在被窩裏,還在沉睡。

    馮寶打着噴嚏來到陳卓的小屋,小屋裏乾淨整潔,想必是天亮前阿言來過,收拾過了衛生,連髒衣簍的衣服也都不見了,他只需要下午把洗乾淨的衣服收回來就行了。

    見陳卓沒醒,馮寶坐在沙發上帶着耳機玩手機,看到搞笑的東西,他也不敢發出太大聲音,只與周圍噪音持平。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中午。

    屋外大院,熱鬧起來,敲盆的,嚷嚷的。

    客廳裏的馮寶,放下手機,起身伸了伸懶腰,看向陳卓緊閉的房門。

    “這個點了,該餓了啊。”

    馮寶嘀咕着走到陳卓臥室門前。

    敲了敲門。

    “卓大哥,該喫飯了,我去打飯了。”

    等待陳卓的迴應。

    等了許久,等的馮寶都快要放棄,小屋裏蔫嗒嗒的傳來回話。

    “卓大哥不想喫飯,卓大哥不餓。”

    馮寶抽了抽堵住的鼻孔,心想,卓大哥該不會病了吧。

    雖說卓大哥實力比他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可病來如山倒,卓大哥也不是沒有病過。

    “卓大哥,你是不是病了?”

    “放屁,卓大哥沒有生病,卓大哥只是太累了,要練功。”

    他纔不承認他去喫席,啥都沒喫上,還生了病回來呢。

    “哦,那我去喫飯了,一會就回來的,卓大哥我就在門外,你要是有啥事,記得喊我。”

    “嗯。”

    馮寶心裏泛起嘀咕,陳卓和以往不一樣了,以往的陳卓,能罵人絕對不會好好說話,今天說話的語氣,不正常。

    馮寶一手捏着手機,一手拿着飯盆去了食堂。

    他猶豫了一路,究竟要不要給黃鼠狼打個電話問一下,可是陳卓又不讓他說,說到底,陳卓纔是他的主子,可他擔心主子又有什麼錯呢?

    在金海市的某小樓辦公室裏。

    黃鼠狼坐在專門爲它定製的椅子上,拿着手機在看實時消息。

    其中有一張陳卓參加冥婚的照片。

    大雨滂沱,陳卓坐在椅子上,頭髮被澆的亂糟糟的趴在頭皮上,風吹雨打的眯着一隻眼睛,要多慘有多慘。

    黃鼠狼小爪子將照片放大。

    忍不住笑出聲。

    “不是說去喫席了嘛,霸王蟹,大龍蝦,這席上估摸着連個熱菜都沒有吧。”

    叮鈴鈴~

    手機頁面上彈出馮寶的來電顯示。

    “喂?”黃鼠狼接聽。

    馮寶在電話那頭猶猶豫豫:“黃先生,有個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啥事就說唄,都是一家人。”

    “那個,卓大哥不讓我說,可我看他好像是生病了,到現在還沒起牀,喊他中午喫飯,他也不喫。”

    “那還用想嘛,淋了一晚上雨,這個點都沒起來喫飯,肯定是感冒發燒了。”

    “黃先生,你都知道了。”

    “能不知道嘛,整個金海市的鬼物都傳開了,都上新聞了,還瞞得住嘛,你趕緊去找阿遠醫生,給陳卓開點感冒藥,我聽你聲也不對,也喫點吧。”

    “卓大哥能吃藥嘛?”

    “我教你怎麼做……”

    “還是黃先生有招。”

    “吃藥前,讓廚房煮點粥,喝點粥不傷胃,就說蛋二哥讓他老老實實喫飯的,準聽話。”

    “好嘞。”

    掛了電話,黃鼠狼笑哼一聲。

    “喫席喝西北風發燒了。”

    越想越搞笑。

    小樓外,鎮魂司的公務車停在停車位上,羅玉民在駕駛位上也打着電話。

    “老羅,亡靈歸來的案子,突破口是你們發現的吧,那咋把功勞都給我們南陽市了呢,我跟你說,我可不是貪功的人,不是我們的,我們不要。”

    “老米,你擱哪矯情啥呢,總部給你們自有給你們的道理,幹了這麼多年司長了,這點覺悟沒有?”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羅玉民羅司長嘛?有功勞往外推?可不像你啊。”

    “我說你嘴怎麼這麼碎,有這好事,就眯着得了,其他事你也別瞎打聽,總部沒跟你說,這是機密啊。”

    “說了,我還簽了保密協議呢。”

    “我說你啥好,保密協議都簽了,還打聽啥,我可跟你說,這功勞不是白給的,年底總部大會的時候,你得請我喫頓好的。”

    “行,看你們金海這麼幫我們的份上,咱倆也算兄弟城市了,我們南陽市也在規劃了,朝着你們金海看齊。”

    “那你們還差遠了,行了,我辦事去了,回頭聊。”

    撂下電話,羅玉民拿起公文包,走進卓式公司小樓。

    當他大願意把功勞讓給別人呢,還不是爲了保證鬼界使者們安全進入天魔教內部。

    ……

    現在的鬼界使者們在何方?

    鬼界使者們被套上了魂魄專用的大麻袋,像拉牲口一樣被大卡車運送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帶。

    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利用術法,探查到路線。

    隨着一個個的關卡陣法,就連他們四個合力向外探查,都無法突破陣法的屏障。

    最終,他們被送到了一個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陌生地方。

    等他們被從麻袋裏倒出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已經變了樣。

    這裏好似天的盡頭,像夜晚,卻有五顏六色的光氣從雲端瀰漫,將大地照的如白晝。

    那些光很近,好似距離沒多遠。

    周圍都是黑凸凸的山,山上沒有半點雜草,從痕跡上看,從未生長過任何植被。

    這裏,有一種死亡的寧靜。

    鬼界使者們與衆多魂魄靠在一起。

    趙毅發現了什麼,用眼神示意其他三人。

    四人同時望過去,那是一尊古老的石像,石像有風裂的痕跡,不知道在這裏屹立了多少個年頭。

    趙毅想用術法探查一番,被崔珏攔下了。

    這裏已經算天魔教內部了,這一路而來,歷經了無數個陣法,在這裏,他們的一切小動作,很有可能被陣法識別。

    與他們一同而來的魂魄,看到眼前這一幕,嚇壞了。

    “我不想留下來,我想回家,你們送我回家吧。”

    這些人都是或哄或騙來的,來到這裏,發現跟想象的並不一樣,落差太大,難以接受。

    崩潰的魂魄開始亂跑。

    負責運送他們的邪教徒,擡手釋放出一張網,將那人扣住,一把將其拽回來。

    邪教徒擡手,手指彎曲。

    那張巨網快速收縮,網格越繃越緊,嵌進魂魄裏。

    另一隻負責運送的邪教徒出言制止:“送都送來了,他們可是好東西,捏死白瞎了。”

    那名出手的邪教徒,這才放手,將網收了回來。

    那隻魂魄因此受了傷,全身遍佈網格的痕跡。

    崔珏看了一眼,只是魂魄的皮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