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看了看忙裏忙外的鄭山和李園，又看了看剛剛鄭山遞過來的煙，砸了砸吧嘴道：“不錯，比你那女兒女婿好。”
呂大爺臉色也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自嘲的笑了笑，老頭見狀又說了兩句，隨即離開了。
鄭山和李園稍微收拾了一下，看時間不早了，就開始準備午飯了。
幸好他們這次過來帶了一些肉，至於一些菜，呂大爺的小菜園子裏面就有。
現在這個時候，將肉作爲禮物，還是十分有面子的。
李園的廚藝還算是不錯，所以就交給他來處理。
門口不遠處有一個露天竈臺，就是一個土竈，上面架着一口小鐵鍋，鐵鍋裏面都生鏽了，鄭山使勁洗刷了幾遍才洗乾淨。
“給我一個煙。”呂大爺看着他們兩的忙碌，突然說道。
鄭山看了看呂大爺還時不時咳嗽的身體，笑着道：“您都這樣了還抽菸呢？算了，等您身體好的時候再說。”
呂大爺臉色一板道：“怎麼？剛纔還說邀請我去喫好的，現在連一根菸都捨不得了？”
鄭山看了看呂大爺的眼神，最終還是掏出一個煙，幫忙點上，同時叮囑道：“小心點抽，別抽太兇了。”
“就你事多。”呂大爺似乎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不過眼神中沒有一點不高興。
抽了兩口，呂大爺開口了，“估計你們也猜出來了。”
“什麼？”鄭山故作茫然，至於李園，就當做沒聽到，低頭忙着切菜。
呂大爺指着鄭山笑罵道：“你小子還在我面前裝。”
說完之後，就再次沉默下來，隨即道：“算了，我還是說一說吧，要不然我這老是憋在心裏，沒個人發泄一下，也難受的慌。”
隨即呂大爺就將他這幾年的遭遇說了出來。
其實很簡單，就是大女兒和女婿找過來，說要照顧他。
呂大爺身邊也沒有別人了，老伴兒走得早，小女兒嫁的又遠，再加上沒兒子，所以也欣然同意了。
將房子賣掉，錢直接都給了女兒女婿。
但是沒想到，女兒女婿拿到錢之後，就變了，一開始的時候，還好喫好喝的伺候着。
不過不到半年的時間，態度就越來越差，再加上女婿本來就是一個懶漢，所以不僅喫喝變差，他還要時不時的要幫女婿出工掙工分。
之後更是成爲了常態，他等於必須要給女婿頂工，要不然估計連飯都不給吃了。
也就是最近半年來，呂大爺的身體越來越差，實在是幹不了了，這才能夠在家休息。
但是也僅僅只是這樣了，女兒女婿那邊，也只是偶爾的過來送一點喫的。
呂大爺雖然說得很是平淡，似乎都看開了，但是鄭山能夠感受到呂大爺心中的憤懣與憋屈。
鄭山也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大爺您不是還有退休金的嗎？”
這是讓鄭山想不懂的一點，明明呂大爺是有退休金的，按理來說，即便是不講親情，爲了退休金着想，也要將呂大爺照顧好，讓他多活兒幾年啊，多拿幾年的退休金。
呂大爺嘲諷的道：“世界上短視的人多了。”
鄭山不在多說話了，就在這個時候，幾個人突然走了過來。
鄭山打眼一看，一男一女，再加上兩個孩子。
鄭山看了看男人，沒有說話。
呂大爺臉色難看道：“你們過來幹嗎？”
“爸，我們這不是過來看看您，看您還缺點什麼東西嗎？”女子也說道。
男人更是直接，直接走進屋子，當看到鄭山帶過來的那些禮品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爸，這些東西我幫您提回去，省的放在這邊被人偷了。”男子那是毫不客氣。
同時還說道：“我再去拿些碗筷過來。”
說着真的就提東西走了，李園當即就要上去阻攔，但卻看到鄭山搖了搖頭。
此時的呂大爺也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的動作，並沒有阻攔，只是淡淡的說道：“給你拿回去，還不如被偷了。”
“爸，你怎麼說話的呢，立兵好歹是你的女婿兒。”女子不高興了。
“呵呵，女婿？”呂大爺不屑的說道，同時看向女子的眼神也是充滿了失望，很快就變得平淡起來。
呂大爺自問從來沒有虧待過女兒，從小就是如此，等到女兒結婚了，小女兒離的太遠，他這邊也是時不時的幫襯。
但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呂大爺怎麼可能不失望。
當李園這邊做好飯之後，男子正好將一些碗筷都帶了過來，“快點將東西拿過去，累死我了。”
女子聞言連忙接過去，開始拜訪碗筷。
男子甩了甩手，看了看鄭山抽的煙，眼睛一下子亮了，湊了過來和鄭山搭話。
“兄弟這是什麼煙？我怎麼沒見過？”
鄭山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抽着自己的煙，更沒有分給他的意思。
男子有些不高興，但是看在鄭山今天帶來這麼多禮物的份上，還是沒說什麼。
喫飯的時候更加不得了，鄭山和李園根本就沒法動筷子，男人，女兒，小孩，那是一點都沒客氣，很是快速的掃蕩着飯桌上的飯菜。
這兩年他們可是很少喫這麼豐盛的飯菜了。
至於將呂大爺房子賣掉的錢，早就被他們糟蹋光了，要不是還有着呂大爺的退休金，他們家日子直接就可以絕糧了。
呂大爺也沒有喫，只是這麼看着他們喫。
鄭山和李園索性也就不吃了，李園氣的拳頭都握緊了，但是被鄭山阻止了。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呂大爺的女兒女婿，不給他們面子，也要給呂大爺的面子。
“喲，癩子今天喫的這麼好啊，又來糟蹋你老丈人了？”有人路過這邊，聞到肉味，看到了桌子上豐盛的飯菜，笑着調笑道。
男人聞言只是冷聲一聲，並沒有說話。
等到兩個孩子喫完跑走了，都沒和他們外公說一句話，這個時候呂大爺忽然開口了，說出來的話讓鄭山都愣住了。
“大山，大園，我記得你們以前挺會打架的是不是？”呂大爺忽然問道。
鄭山愣了愣，李園則是立即回道：“那是當然，當初大爺您也看過我們的戰績。”
“呵呵，那今天大爺求你們一件事情。”呂大爺神色平靜的說道。
鄭山似乎猜到什麼了，李園拍着胸脯道：“大爺您說。”
“幫我狠狠地揍他一頓。”呂大爺盯着女婿兒一字一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