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姑娘，進來瞧瞧吧，我這兒舊是舊點，但比其它幾家都寬，都便宜。”
說話的媽媽至少三十來歲了，厚厚的粉也遮不住眼角的魚尾紋，瞧那心急的樣恨不能錢都不要送出去。
每月都要交租子啊，沒有生意月月倒貼，誰不心焦？
李染和沐小悠便踱了進去，裏面和其它幾家大同小異，大堂正中間有一個給姑娘們跳舞彈唱的圓形小舞臺，左右各有樓梯通往二樓。
上到二樓便是一圏欄杆，趴在欄杆上可俯視一樓，舞臺上若有表演一覽無餘。
欄杆後面是一個個的小房間，沐小悠數了一下一溜兒過去共有二十間，的確夠大，從二樓俯視一樓也夠寬敞的，若是改成酒樓至少能擺三十桌。
一問媽媽價格，八十兩銀子就轉，這個價，再加上如此寬敞的一棟樓，實在有些誘惑人。
可惜，可惜位於這樣一條巷子裏，阿葉才七歲，若在這種脂粉堆裏混，非害了他一輩子。
見沐小悠直搖頭，媽媽的心涼了半截，可還是滿臉堆笑竭力推薦。
“姑娘公子，你們隨我來瞧瞧後院，後院可寬敞了，魚池涼亭小花園，這麼好的環境要是位置好，沒個二百兩哪裏盤得下來？”
媽媽甩着帕子蹬蹬蹬蹬下樓，帶着兩人往後院去。
來到後院一看，沐小悠眼前突然一亮，指着院子那頭一道門問：“這個門是通往哪兒的？”
“哦~~這道院門啊，是通到泰安街的。”媽媽忙領着沐小悠過去，把院門打開，指着外面一條巷子，“打這出去就是泰安街了，姑娘公子要不要過去瞧瞧？”
沐小悠應了聲好，和李染一道跟着媽媽走進巷子。
巷子不算很寬但通行一輛馬車綽綽有餘，百把米的距離就通到外面大道上了。
“這兒就是泰安街了。”三人走到巷子口，媽媽指着外面道，“我方纔見你們不是領了個孩子？家裏要是有孩子上學堂，那我這兒可就方便了。”
“哦？這附近都有些什麼學堂？”李染問。
“那兒有兩傢俬塾，先生都是秀才出身。”媽媽邊說邊指點，“那兒和那兒各有兩家大一些的書院，對了，北邊那家叫做‘清林書院’的院長可是中過進士的，非常有才學。”
“媽媽這些都懂？”沐小悠奇怪地問了一嘴。
媽媽嬌羞一笑：“害~~這不是做這行幾十年了嘛……”
沐小悠聳肩，古代的文人騷客都愛光顧煙花之地，算是一種潮流吧，沒啥樂子就這樣。
“悠悠覺得怎麼樣？”李染眉目淡然地問沐小悠，瞧他的樣子應該是十分滿意，阿葉從後院出門上學讀書，是完全不受任何影響的。
“阿染做主。”沐小悠柔聲回答，夫君若能頂起天，她當然要給夫君機會，甩手掌櫃不香麼？
媽媽見兩人眉來眼去一副爾濃我濃的樣子也是頗感困惑，這夫妻倆？接手青樓？有點怪異哈。
“阿染覺得還行。”李染淡然開口，“不過價格嘛……”
三人進了後院回到大堂坐了，李染三言兩語又把價格談下去二十兩，最終六十兩成交。
這廂沐小悠是真覺得李染沉得住氣，這種沉穩老練的架勢令她都感到佩服，所以她的夫君之前當獵戶真的是大材小用了。
媽媽樓內的姑娘全走光了，自個兒年老色衰一個客人都留不住，再不把樓子轉讓出去本錢都要賠光了。這廂有人接手管它多少銀子，如同甩掉一個大包袱，滿身輕鬆。
當即簽下契約打了移交，媽媽便拎包袱走人了。
媽媽走後偌大的青樓就只剩下沐小悠和李染兩人，沐小悠支着下巴一臉小迷妹的樣子仰視着李染。
“阿染做生意肯定是一把好手，每一句話說出來都那麼有份量。”這是沐小悠的真心話，她的夫君怎麼看都不像獵戶呢。
李染輕輕捏捏沐小悠的小鼻子。
縱使他披着‘獵戶’的外衣，可曾經是夜王啊，皇帝最器重的大皇子，若不是‘立嫡不立長’的規矩壓着，如今大晟的太子會是他皇甫逸？
“悠悠放心，夫君會好好協助你經商的。”他用的是協助，到底顧忌了夜王身份，他雖然時時處處強調自己是李染，但內心深處又何其真正忘記過自己是夜王皇甫染？
不過不管他是誰，都會和悠悠白頭偕老、相守一生。
四下無人，李染放肆的目光又落在娘子嬌豔欲滴的脣上，沐小悠主動撅起了小嘴。
這家樓子略微估算一下至少七百多平米，樓上三百平樓下四百平。
屆時樓上改裝成二十個雅間，樓下大堂可擺三十張桌子，五十桌輕輕鬆鬆。
位置也十分不錯，客人可打萬花街進來，自己人則走泰安街。
而且有那麼大一個後院，醃辣白菜也不愁沒地方。
又去竈房看了看，沐小悠和李染也是十分滿意，非常的寬大，不過竈具需要更換，不夠專業。
“後院有好幾間房，咱們去選一間喜歡的來住。”話一出沐小悠覺得不對，忙紅着臉道，“選兩間，阿染和悠悠一人一間。”
“不分房，阿染已經離不開悠悠了。”
“約法三章忘了？”
“阿染沒做到麼？”
……
兩人一路鬥嘴來到後院。
後院共有四間房，房間都挺大的，光滑的青石板地面，乾乾淨淨。
就是久不住人有點兒黴味，沐小悠把窗戶推開透透氣，屆時搬進來後薰下香，味道應該就能去除。
四間房她和阿染住一間，阿葉住一間，另外兩間可以給幾位哥哥住。
到時候需要不少人手，沐大哥沐二哥沐三哥，再加永路哥，四個人兩間房合適的。
沐小悠決定不僱傭，直接跟他們合股，具體到時候再詳談了。
上上下下里裏外外看了一遍、又商量了一下如何改裝之後，李染和沐小悠從後院出去，繞了個道來到朋來茶樓，叫上李葉和沐永路前往衙門去給張能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