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王暢點頭,“王妃擁有如此大的智慧,定是老天派來協助殿下的。”
“她不止是來協助我的,也是來拯救我的。”李染臉上盡是溫柔之色。
王暢望着李染,只感嘆夜王的變化之大。
幾年前的夜王還是一座沒有感情的冰山,如今他已經成爲了一個有血有肉感情豐富的‘人’,而王妃則是改變他、讓他變成‘人’的那個人。
說話間,大船抵達了通州。
火山還在持續不斷地噴發,碼頭上的火山灰已經沒過膝蓋,連馬匹幾乎都行走困難。
“殿下,我帶人前往察看一下,看看那百萬大軍有沒有被困。”王暢道,“您在船上等着就好。”
霧隱山的路被岩漿斬斷,誰都不知道通州眼下是個什麼情況。
“去吧。”李染道。
“是。”王暢應着,帶了幾名屬下下了船,騎馬離開。
一個多時辰後,王暢回來了。
在碼頭上抖落一身的火山灰,興奮不已地上船稟報。
“殿下,王妃算得絲毫不差,牛智領着近百萬大軍被‘火河’困在了霧隱山下。”
“及膝厚的火山灰,那些士兵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又無法生火做飯,餓了這麼多天差不多都已經奄奄一息了。”
“不過那條熔岩河仍舊熾熱無比,無法通行,如此下去他們非渴死餓死不可。”
聽了王暢的稟報李染眸光黯了黯。
這些士兵何其無辜,他們都是大晟子民啊,都是爲人子爲人父,家中親人都翹首以盼希望他們能平安,要不是因爲皇甫逸的一已私慾他們又怎會在這樣一場毫無意義的戰場上送命?
不過他們若肯降,也不是沒有辦法救他們。
“走,我要去牛智談判。”李染說着往船下去。
“殿下,斗笠,蓑衣。”王暢從船艙裏拿斗笠蓑衣給李染戴上披上,之後下船。
半個多時辰後李染一行來到了火河邊。
這條無法跨越的火河並不算很寬,也就兩三丈而已,一靠近例感受到灼人的熱氣撲面襲來,讓人不由想要後退。
對岸,士兵們東一堆西一堆,在乾燥的火山灰裏或坐或躺,東倒西歪。
他們沒有水喝,個個嘴脣乾裂滲血,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夜王,夜王來了。”王副將眼睛比較尖,一眼就看到了‘河’對岸騎在馬背上、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李染,忙掙扎着爬起來,撲通跪倒在了火河邊。
“夜王殿下,我們投降,投降~~”王副將無力地嘶喊,眸光中都是絕望。
牛智和另外幾位副將也相互攙扶着走了過來,跪倒在地,“投降,我們投降!求求夜王殿下救救我們!”
“牛大將軍,若誠心投降,那便與本王好好聊聊。”李染望着‘對岸’遍地都是幾乎要被火山灰掩埋的士兵,勾脣笑了笑。
牛智的話一落,身後涌來無數尚有一絲力氣的士兵,紛紛跪地請求投降,請求夜王救命,發誓將來效忠夜王永無二心。
“把降書扔過去。”李染對王暢使了個眼色,王暢便拿出鐵筒子裝好的文書,一用力便把鐵筒子扔到了‘河’對岸。
牛智想都沒想就簽下了降書。
這場災難牛智認定是太子皇甫逸觸怒了上天,上天降災懲罰太子,如此一來投降夜王豈不也算順應天意?
再者經過這兩場戰爭,夜王和太子的智謀和膽略牛智也看了個一清二楚,夜王的能力比他想像中的要強悍百倍,大晟天下只要夜王想要,恐怕有如探襄取物。
夜王原本循規蹈矩並無反意,是太子皇甫逸非逼得他謀反不可,這,或許就是天意!
所以投降夜王牛智並沒感到多麼的爲難,反而覺得這是大勢所趨。
想到這裏牛智把簽好的降書拿在手裏,尋了個高處用盡了所有力氣,對灰堆裏那些歪七倒八的士兵們大聲開口。
“將士們,大家打起精神聽本將軍講幾句。”
士兵們疲憊絕望的目光紛紛集中到了牛智身上。
牛智掃了所有人一眼,把降書展開亮給大家看。
“本將軍身爲西南大將軍,深知這場戰爭的諸多內幕,什麼‘夜王劫走大齊二公主刺傷太子’,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事,都是太子派人演的戲,目的就是挑起這場戰爭。”
牛智話音一落,那些原本幾乎快要奄奄一息的士兵們突然羣情激憤起來。
“原來這場戰爭是太子挑起來的?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還用問?還不是企圖置夜王於死地。”
“如此說來太子實在太過惡毒,夜王在戰場上衝峯陷陣,擊退北狄,平定西域,鞏固大麗邊境,若沒有夜王大晟國哪來的國定民安?”
“可不是?如今天下初定太子卻容不下夜王,爲了剷除夜王居然故意挑起這場戰爭,簡直天理難容。”
士兵們說着說着,個個攙扶着爬了起來,竭盡全力振臂高呼。
“太子無情,德不配位,我等心甘情願投靠夜王~~”
“太子無情,德不配位,我等心甘情願投靠夜王~~”
不出一會兒功夫,上百萬的大晟士兵便悉數得知了太子設計挑起戰事,企圖置夜王於死地的消息,紛紛倒戈夜王。
“太子無情,德不配位,我等心甘情願投靠夜王~~”
斬漸的口號震天,所有士兵都心甘情願地投降。
李染見此情形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一個梯雲縱沖天而起,直接掠過熱浪灼人的‘火河’,落到了‘河’對岸。
他來到高處與牛智並排站了,言語鏗鏘震耳發聵。
“衆位將士,本王十二歲上戰場,深知戰爭的血腥殘酷,戰爭一旦打起來,流血流淚的只有你們鋒陷陣的士兵和家園被毀的平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