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一看到皇帝便急急道,“皇后娘娘,皇上的病情突然加重,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是麼?”周皇后面色一沉,趕緊加快了步伐,“可叫太醫了?”
“叫了,可太醫們都束手無策。”李公公說着急急忙忙引着周皇后往長寧殿去。
長寧殿,外面跪了好些過來探病的妃子,現場氣氛無比凝重,隱隱有人發出悲痛的啜泣。
“哭什麼?晦氣。”周皇后喝斥了一句,提着裙襬進了內殿。
內殿牀上,齊恆帝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面色白中泛青,看樣子大限將至。
“皇上~~”周皇后走到牀塌邊,悲悽悽地輕喚了一聲,“皇上你怎麼樣了?你可還好?”
齊恆帝氣息微弱,似乎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已經奄奄一息了。
見此情形周皇后不由往後退了一些,眼底裏倒不見得有多悲傷。
齊恆帝深愛吳貴妃,也是傷透了周皇后的心,如今齊恆帝快要歿了,周皇后是真沒覺得有多悲痛。
察看了齊恆帝幾眼後,周皇后轉頭望向跪在一旁的童太醫,聲音哽咽道:“童太醫,皇上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童太醫答道,“皇后娘娘,皇上的身子恐怕撐不過今晚,得讓內務府趁早準備着了。”
“真的沒得治了嗎?”周皇后嚀喃。
幾位太醫忙深深叩首,“恕臣等無力迴天。”
周皇后臉色沉重而悲傷,派李公公前往內務府傳話,準備國喪。
而此刻御書房,太子皇甫逸正衝周丞相大發雷霆。
“你這個臣相是怎麼當的?竟找不出一個人領兵前往抵抗夜王麼?”
“領兵?哪來的兵?所有的兵不是都被你‘送’給夜王了嗎?”周遷扯了下嘴角。
此時此刻今非昔比,他對皇甫逸的恭敬已經蕩然無存。
“太子啊,老臣身爲國舅,有些話不得不說,你如今已經失了民心,再負隅頑抗恐怕也是徒勞了,不如認命吧。”
“什,什麼?你說什麼?”皇甫逸簡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喫驚地注視周丞相。
“說什麼?太子沒聽清楚麼?”周遷瞟了皇甫逸一眼,“這些話或許不大好聽,但都是實話,太子大勢已去~~~”
“啪~~”周遷話未說完皇甫逸狠狠拍桌而起,顫抖着手指向周遷,“你,你可是本宮的舅舅,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他說這話時右手緩緩摁向左胸,呼吸急促。
只覺得胸口劇烈抽痛,心跳噗通噗通快得可怕。
望着面色發紺的皇甫逸,周遷面貌冰冷,一臉不恭地站了起來。
開口時語氣裏滿是嘲諷不屑與貶損。
“太子無能,老臣縱使是你的親舅舅也對你大失所望,說實話,你與夜王相比差得不止一星半點。”7K妏斆
“要不是大晟祖制立嫡不立賢,連老臣都要擁立夜王爲帝了!”
“如今夜王是真命天子的傳言滿天飛,太子已經失了民心,難道不是大勢已去麼?“
“噗~~”周遷話未說完皇甫逸捧着心口狂吐出一口鮮血,扶着桌子緩緩往下滑倒,他望向周遷的眸光裏滿是不可置信。
這~~是他的親舅舅麼?他的親舅舅對他極盡輔佐,怎麼可能跟他說出這樣一番話?
此時此刻皇甫逸心中不止閃過一個疑惑。
以前他的舅舅對他屢有勸諫,說好的君王擅用賢良,勸他不要與夜王作對。
可不知從何時起國舅變了,在他面前只有慫恿,只有攛掇,於是他與夜王的仇恨越拉越深,刺殺,謀害~~他對夜王步步緊逼,直到挑起戰事導致自己一步步走向未路~~
這一切似乎都是一場設計好的局,他最信任的舅舅竟然是那個引他入局的人。
“你,你到底是誰?”
皇甫逸嘴角不停涌出鮮血,瞪大眸子費盡所有力氣問出了這句話。
周遷走到皇甫逸面前蹲下,臉上滿是陰冷的笑意,“怎麼?太子竟糊塗至此了?連你的親舅舅都不認得了?”
皇甫逸猛地伸手揪住周遷的衣領,眯着血紅的狹長的眸子。
“你定不是本太子的舅舅,絕,對,不,是。”他一字一頓艱難地說完,照着周遷的臉又狂噴出一口鮮血。
周遷狠狠拂開皇甫逸的手,扯起袖子抹掉臉上的血跡,之後揪住皇甫逸的衣領把他拎起來,冷笑了一聲。
“既然你都要死了,那我也不防告訴你,讓你做個明白鬼,你的舅舅早就死了,我,是他的隨從周遷。”
“噗~~”皇甫逸聽了這話又是一口鮮血,被周遷擡手擋住。
周遷邊把袖子上沾染的血跡一點點抹在太子華貴的服飾上,一邊慢吞吞低聲道:“連身邊人的真假都無法分辯,你說你是不是夠愚蠢的?”
說着將皇甫逸一把推倒在地,一臉憐憫地笑望着他。
“對了,連太子妃生下的嫡皇孫,都不是你的骨血,不過那個孩子在你死後,卻會繼承你的皇位,你說你是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周遷的話宛如天雷一道道轟在皇甫逸身上,只覺得心臟痛得宛如碎裂了一般。
“是,是誰?”他瞪着血紅的眸子,目眥欲裂,“是誰在背後策劃了這一切?究竟~是誰?”
“怎麼?這麼想知道啊?”周遷冷笑地望着他,“瞧你這副死不瞑目的可憐樣,那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
“策劃這一切的是……”周遷再次揪住皇甫逸的衣領,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是他?他沒死?怎麼可能?”皇甫逸聽完之後眸子裏滿是巨震。
“不錯,就是他。”周遷一鬆手,皇甫逸往後仰倒,後腦勺重重叩在地面上,不過他死死揪着胸口,瞪着血紅的眸子狠命強撐着。
“皇甫逸,你不是恨夜王入骨麼?你們既然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麼你的仇你的恨,我家主人會爲你報了的,你就安心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