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豎着塊大石頭,上面鮮紅醒目的刻着餐館的名字——清河。
餐館內的環境簡單舒適,餐館正中央有個室內假山,假山立在小水池裏,涓涓的水流從假山坑坑窪窪的小石頭縫裏流出來,匯入水池。
水池裏養了好些錦鯉,浮於水中游來游去,餐館裏的人也不是特別多,零零散散坐了幾桌人。
姜與和程讓一前一後的走進去,很快就有服務員走上來:“兩位請問有預訂嗎?”
姜與一愣,坦然回答:“沒有。”
“不好意思,我們這裏要提前預訂纔行。”服務員一臉歉然的說。
不知道爲什麼姜與莫名鬆了一口氣,轉頭看着程讓:“要不改天……”
姜與話還沒說完,程讓掏出了手機:“我們已經預訂了,就那邊靠窗那個桌子。”
程讓回答的很快,服務員立刻問他:“您是程先生?”
“是我,二十分鐘前預定的。”程讓挑了挑眉,很快他偏過頭看向姜與,隱隱有幾分小得意:“這頓飯你請定了。”
姜與:“……”
程讓對喫的一向很講究,不好喫的東西一口不動,不是喜歡的喫的東西看都不看一眼,矜貴又挑剔,這也不喫,那也不喫,能被他選中的餐館按理來說都不會太差。
姜與對喫的東西到是沒什麼講究,左右不過是果腹而已,以前忙起來連喫口飯都顧不上,哪裏還講究好不好喫,有沒有營養。
兩個人坐下之後也沒說話,安靜的等着服務員上菜,姜與也沒覺得尷尬。
程讓以前就是個話癆,此刻看到姜與一言不發,忽而起了些挑逗的心思。
“姜大經紀人,這嘴巴不用呢,你可以捐出去,捐給有需要的人。”
程讓壓低了聲音,語氣帶着些散漫:“跟我說句話有那麼費勁嗎?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不長進呢,這種欲擒故縱的招式對我已經沒用了。”
身子朝後靠了靠,程讓雙手環抱,好整以暇的看着姜與:
“你要是真想跟我舊情復燃,換個別的法子,沒準我一時覺得新鮮,就給你個面子,跟你再談一場也不是不行。”
程讓這話說得分外自信,姜與簡直想糊他一臉。
七年了,沒一點長進,一開口就能浪出七裏地,跟以前一個樣。
姜與忽而有些感慨,程讓其人自戀又自傲,就連名字都是囂張裏透着浪,不管是高中還是大學,喜歡他的人多的數不過來,甚至還有些直接跑到他的宿舍樓下當衆告白。
可是這樣的人卻偏偏看上她,對她窮追猛打,這大概就是……看走眼了吧。
姜與在心裏自嘲了一下,再次擡起頭時,眼底帶了幾分笑意:“你還跟以前一樣,沒臉沒皮。”
“彼此彼此,你也還跟以前一樣,口是心非,”程讓說得很隨意,一如往常一樣自戀的快沒邊兒了:“明明喜歡我喜歡的要死,就是不承認。”
這天兒是沒法聊了。
很快服務員就上菜了,姜與在喫飯時一般都不太愛說話,程讓也不打算說,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喫完了飯。
姜與去結賬,程讓就在後邊等着,雙手插着兜,模樣看起來吊兒郎當的,沒個正行。
結完賬之後,姜與轉身就走了。
程讓立刻追了上去,卻晚了一步,姜與很快關上了車門,程讓去拉副駕車門,卻發現被鎖了。
他彎腰敲了敲車窗,姜與扭頭看了他一眼,程讓動了動脣:“捎我一段,別那麼小氣。”
姜與還是那句老話:“不順路。”
說完車就啓動了,姜與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程讓獨自站在路邊,高挑的身形分外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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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程讓接到了餘漫打來的電話,剛剛接通,小丫頭片子就在那邊急吼吼的叫喚上了。
“我現在終於知道了,表哥,原來你一早就在打姜姐的主意了,我說呢,這些年來你怎麼突然對我那麼關心了,原來是變着法的打聽姜姐的消息啊!”
餘漫憤憤的質問:“說,當初你使勁攛掇我跟姜姐簽約,是不是早就打算圖謀不軌了?”
“你會不會好好說話,什麼叫圖謀不軌,”程讓覺得自己挺冤枉的,“而且我當初就是提點你一下,是你自己說的要跟她簽約。”
程讓一推二五六,把自己擇得乾乾淨淨,當初在國外,餘漫給他打電話訴苦,抱怨自己差點被人給迷了,那時他還嘲笑餘漫來着,結果聽到姜與的名字之後,他就笑不出來了。
心思百轉千回,那時正在國外,身邊也沒個認識的人,對姜與他是又恨又念,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想了一宿,第二天清早他從牀上一下就蹦了起來,給餘漫打了個電話過去,明裏暗裏的攛掇着餘漫跟姜與簽約,做她的藝人。
餘漫那時心思單純,有些時候傻不愣登的,被他忽悠了一陣就把話給聽進去了,大半年後不負衆望還真就成了姜與手裏的藝人。
那時程讓也說不清自己心裏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心裏還是想,還是念,可就是抹不開面子,總覺得都被人給甩了,他再屁顛屁顛的滾回去上趕着,很沒面子,而且一點都不男人。
他是誰,他可是程讓,天塌下來都臉不紅心不慌的,可隨着年歲漸漸增長,這心裏的勁兒就慢慢的卸了。
異國他鄉,那些思念的情緒就開始瘋長,曾經的很多回憶不停地被他翻出來反覆磋磨,越想越念。
程讓終於承認了,他在姜與面前沒骨氣是真的。
其實說到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姜與是個悶葫蘆,很多事情都不願意告訴他,也不願意跟別人說,以前他沒少因爲這些事作,跟姜與鬧騰,總覺得姜與不愛他,有事不願意跟他說,根本不把他當男朋友。
後來兩個人分手了,他卻突然想開了,姜與有多愛他,他不知道,但是他心裏很清楚,他很愛姜與。
一輩子就愛一個,除了她,也沒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