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與想了想說:“你先洗個澡,一會兒再過去。”
何益晨很快進了浴室洗澡,姜與則去主臥裏給他找一會兒要換洗的衣服。
以前何益晨心情不好,也會在姜與家裏過夜,家裏的客臥原本是姜與準備的書房,但是因爲何益晨心情不好,經常會賴在她家裏,所以姜與就把書房弄成了客臥。
何益晨挑剔,不喜歡洗衣液的味道,衣服都要乾洗,前不久姜與從乾洗店裏拿回來,順手就跟自己的衣服一起放到了臥室的衣櫃裏。
打開衣櫃,選了一套何益晨不經常穿,不太能被人認出來的常服,姜與關上櫃門,轉身就看到了自己的牀被鋪的整整齊齊,彷彿昨晚根本就沒有人住過一樣。
以前程讓最不喜歡牀鋪,每天早上醒來,牀上都會被蹂躪的像豬窩一樣,如今過了七年,居然學會了整理。
姜與正要收回視線,冷不丁看到枕頭下好像藏着什麼東西,若隱若現。
她走了過去,掀開枕頭,就看到一個黑色的摺疊小牛皮錢包安安靜靜的躺在她的牀上。
姜與拿了起來,打開之後,程讓大學時極其年輕的面容立刻就呈現在她眼前。
簡單的證件照,眉眼帶着淺淡笑意,年輕而又青春熱切的英俊面龐,仍是那麼恣意放縱,又耀眼奪目。
錢包裏只有身份證和幾張銀行卡,還有一些零錢和一些名片。
故意整理牀鋪,故意留下錢包。
姜與無奈到發笑,這個狗男人,要不要這麼多套路!
門鈴被按響,姜與走出了臥室,把衣服放在沙發上,然後走到門口,把手裏的錢包放在玄關的收納盒裏。
門鈴還在響,姜與隔着貓眼看了看門外的情況。
那人似乎也在看貓眼,剎那間一隻碩大的,可以清晰看到視網膜和紅血絲的眼睛立刻驚悚的出現在姜與眼前。
猛地嚇了一大跳,姜與立刻收回視線,打開門後,果不其然,就看到了程讓。
程讓一隻手撐着門框,酷酷的硬凹了一個自以爲帥氣的造型,姜與打開門時,他緩緩地擡起,故作矜持的朝着姜與看了過去。
“嗨,晚上好!”程讓熱情的打招呼,說着就想往裏走,被姜與攔住了。
“很晚了,你來幹什麼?”
“本着互敬互愛的原則,當然是認識一下新鄰居了。”
程讓擡起手朝姜與示意,他的手裏拎着個紅色的網兜,裏面裝着個大西瓜,笑着說:“順便給親愛的鄰居送一下水果,關愛鄰居,人人有責!”
程讓再次推門想進去,姜與用身體擋住門框,只露出半個身子,頗有些無奈的提醒:“說正事!”
“好吧,我是來拿錢包的!”程讓說了實話,“順便給親愛的鄰居送水果!”
姜與一伸手,直接從一旁的收納盒裏拿起錢包遞給了程讓:“你的錢包!”
程讓有些呆住:“就這麼給我了?”
“不然你還想我怎麼給你?”
程讓原本還想趁姜與回房間拿東西時,厚臉皮的擠進去,卻沒有想到她早就準備好等着他了。
“有你這麼對待客人、對待鄰居的嗎?!”程讓譴責的意味很明顯。
我怕你坐了就不想走了!
姜與好似一眼看穿了程讓的意圖,笑着說:“已經很晚了,不太方便!”
什麼叫不方便,分明是藉口!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姜與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程讓只得放棄,將手裏的西瓜遞給了姜與:“又沙又甜,你最喜歡喫的那種。”
隨即故作一副萬般不捨姿態,懇摯叮囑:“你千萬記得喫啊,我走了。”
姜與接過,然後客氣道謝,還不忘補上一句晚安。
程讓磨磨蹭蹭,抓着門把手,一副要走又不想走的模樣,欲說還休,欲言又止:“我真走了?”
“嗯。”姜與點頭,朝他擺了擺手:“再見!”
程讓抿了抿脣,這次鬆了手,肉眼可見的不太高興,然後轉身,走了一步又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姜與還注視着他,又轉身走了幾步。
看到程讓走遠了,姜與這才收回視線,看了看手裏拎着的西瓜,忽然就笑了。
擡手關門,就在門即將要合上的時候,突然伸出來一隻手,猛地一下擋住了門。
隨後程讓突然探出頭來,冷不丁的說:“我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你不會揹着我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不讓我進去吧!”
你有完沒完!
姜與有些無奈:“你到底想幹什麼?!”
就在這時,浴室內嘩嘩的水流聲停止了,何益晨的聲音極其突兀的響了起來。
“姜姐,你搞快點,給我拿套衣服過來,我洗好了!”
程讓臉色一瞬間就變了,陌生的男聲讓他立刻警惕起來,甚至都顧不得什麼,直接推開門就火急火燎的闖了進去。
看到沙發上擺放的男士衣物時,他猛地一下頓住了。
那一刻他的內心彷彿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並且帶來了一道閃閃發亮的綠光,照得他整個人都是綠的。
程讓強忍不住,看着姜與深吸了一口氣:“你有沒有覺得我今天有些不太一樣?”
姜與隱隱感覺自己要完,但是沒想到程讓突然轉換了話題,一瞬間愣住,滿頭問號。
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你沒發現,我這油黑鋥亮的頭髮突然變得有點綠嗎?”
程讓出離憤怒了:“我好心好意給你送西瓜,你不讓我進來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揹着我睡了男人!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嗎!”
“我他媽還送什麼西瓜,關愛什麼鄰居!”
程讓氣得打轉,莫名的在客廳裏憤憤的轉了兩圈,一把抱起了姜與放在茶几上的西瓜,氣沖沖的扭頭就走了。
臨走還不忘風度,話裏帶刃的諷刺一句。
“打擾你晚上的幸福生活了,真是不要意思啊,再見!”
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