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蓄意追逐 >第102章 宣示主權
    辦公高樓風格犀利現代,無數深藍色的方窗玻璃在暗夜的燈光下反射着熠熠地光芒。

    姜與坐在地上,清瘦的身影顯得格外弱小,臉上滿是淚痕,一臉崩潰:

    “楚言,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他,也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他,我以後再也不會遇到一個對我那麼好的人了,是我把他親手弄丟了!是我!是我弄丟了他……”

    姜與哭泣顫抖的聲音久久迴盪,程讓站在一旁看着她,心裏一陣酸楚,彷彿有一塊巨石狠狠砸在了他的心口,又沉又悶,壓得他喘不過氣。

    那些話姜與永遠都不會跟他說,在他面前姜與永遠清冷,永遠把自己裝在厚厚的繭裏,他費勁千辛萬苦,只讓那個繭破開小小的裂縫。

    可是林楚言卻可以輕而易舉的把繭破開,露出她完整真實的模樣,她的脆弱、她的無助和絕望都清晰的呈現在林楚言的眼前。

    沒有絲毫掩飾。

    程讓知道,那一刻他是深深的嫉妒着那個男人的存在,嫉妒他們相知相伴走過的那幾年,嫉妒他可以輕易的得到姜與毫無顧忌的信任。

    可同時他又很慶幸,慶幸姜與喜歡的人是他,慶幸姜與永遠都不會喜歡上林楚言。

    他們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他站在遠處,看着姜與哭着說:

    “我不想拖累他,不想他因爲我放棄出國的機會,更不想做一隻寄生蟲,一輩子活在丈夫和孩子的禁錮裏,被看不起,被不斷的否定,爲什麼就是不能多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擁有自己的事業,讓我變得更好,變得能配得上他……”

    林楚言毫不留情的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你應該是明白的,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兩全其美的,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林楚言最後說了什麼,程讓都沒有聽清楚,腦海裏只回蕩着姜與的話,一字一句彷彿重擊,敲擊着他的心。

    直到那一天,他才終於明白,姜與的無奈。

    她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她隱藏的怯懦和自卑。

    她永遠在他面前努力保持清冷和沉默,努力打造完美人設,努力的想要跟他站在同一水平線上。

    可是以前他從來都不曾思考過,甚至都沒有想過姜與到底想要什麼,一股腦兒的把自己覺得好的東西送給她,想讓她做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那個人。

    卻從根本上忽略了她的感受,他給的越多,姜與越發自卑,越發怯懦。

    於是他選擇成全,給她時間,讓她去創造一個她想要的未來。

    .

    包廂裏,程讓難得的卡了殼,雖然他平時嘴上沒把門,但是姜與心裏敏感脆弱,涉及她的事情他不太想被人知道,只能囫圇搪塞過去,喝了一杯酒接受懲罰。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蕭然和其他人覺得沒趣,紛紛起鬨,程讓只是笑了笑,沒搭理他們。

    姜與心思百轉千回,下意識的設想了很多程讓去找她的場景,越想越覺得難過。

    再擡頭對上其他人探尋和八卦的視線,臉頰一瞬間又開始燒了起來,只能手忙腳亂的找個萬能藉口——去一趟洗手間。

    當事人都走了,在場的其他人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只能轉頭又開始遊戲。

    程讓的目光一直緊隨着姜與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下意識的勾了起來,緩緩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朝着外面走去。

    他沒去洗手間,而是轉身去了酒吧的露臺。

    露臺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整個城市的夜景,遠處高樓林立,燈火明璀,而露臺只亮着一串一串的霓虹彩燈,迎面吹來的寒風吹起了她的髮梢,姜與略微清瘦的身影顯得格外冷寂。

    風聲寂寂,彩光盈盈,是個非常適合約會的地方……

    程讓走上前,伸手把外套披在姜與身上。

    姜與被嚇了一跳,然後下意識的扭頭,看到是程讓時,一瞬間愣住。

    程讓並沒有放手,而是直接從後面擁住姜與,把頭埋在她的肩頸,堅實的胸膛抵着後背,緊密的貼在一起,然後靠近懷中人的耳朵輕聲說:“……是不是被我感動了?”

    露臺上寂靜無聲,彷彿隔絕了遠處震耳欲聾的音樂,漆黑的環境成了情緒的培養皿。

    程讓的聲音低沉清促,讓姜與心裏一酸,好似一股奇異的感覺注入了她的心裏,將她從多年以後猛地一下拉回了那個絕望的瞬間。

    再次體會到那時深入骨髓的痛苦和無助。

    可是身後堅實的溫暖又讓她如夢初醒,不斷的提醒着她,那些難捱的日子已經過去很久很久……

    那個失去的人又重新回來了,一如昨日,一如往昔。

    寂寂冷風中,姜與的聲音很輕,甚至有些哽咽:“我沒想過你會來找我,我以爲……我們已經結束了。”

    “那是你以爲,”程讓輕笑了一聲,“我從來都沒有同意過分手,是你自己沉迷分手無法自拔而已。”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姜與很無奈,非常佩服程讓能在這麼感人的劇情裏,憑藉一己之力成功齣戲。

    程讓說得非常坦然:“那你是沒見過我不正經的時候,我要是不正經起來,你根本承受不住。”

    姜與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確實挺正經的,畢竟大半夜幫人美女拉拉鍊這種事,除了你這個正經人,也沒人能幹得出來了!”

    程讓一下就笑了:“看來你真的很在意,你是不是喫醋了?”

    不知道是酒精還是什麼其他不可控力的作用,姜與情緒有些上頭,居然理不直氣很壯的說:

    “是啊,分開這麼多年我還沒喫過醋呢,感覺很新鮮,而且還特別上頭,總是控制不住的想,越想越覺得難受,恨不得……”

    後面的要說的話太過於羞恥,姜與幾乎要脫口而出,所幸的是理智一瞬間回籠,生生停住了,沒說完的話一瞬間又被嚥了回去,只剩下含混的字音。

    “恨不得什麼?”程讓追問,笑得輕佻又撩人:“當場把我給上了,宣誓主權?畢竟你又不是沒幹過,一回生二回熟嘛。”

    姜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