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立即道:“那怎麼行?還是小的去。”
“不用,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守出暗道口就好。”
“可是……”
“一刻鐘,最多一刻鐘,我就回來。”
“……是。”
時遷心裏擔憂,眼巴巴看着暗道門。
南昭雪走入暗道,牆壁上有火盆,燈光雖暗,但也能看得清。
她手裏握着匕首,慢慢往前走。
沒過多久,果然看到一個房間,門上有塊牌子,寫着“一號”。
那兩個小道士沒撒謊。
在外面聽了聽,沒有什麼動靜,她悄悄用刀尖別開一條縫隙,往裏觀看。
裏面空蕩蕩,並沒有人。
推門進去,房間並不大,也沒什麼擺設,只在中間放着一張大桌案。
這種佈局特別怪,周圍又沒有椅子,中間放這麼大一張桌子是要幹什麼?
那兩個小道士說,把人迷暈之後,就放到這裏來,莫非……是把人放到這張桌子上?
然後呢?
南昭雪摸摸桌子,乾淨光滑,桌下也是,沒有血腥味,更沒有長年留下來的污垢。
忽然,像是有腳步聲傳來,她迅速閃出房間,躲到房間與牆壁之間的夾角,擡手打滅附近的一盞燈。
這個角落瞬間更暗,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她。
摒住呼吸,穩住心神,聽着腳步聲由遠及近。
還不是一個人。
“這個女人有點重啊,累死我了。”
“行了,你知足吧,上次我擡的那個更沉,這不眼瞅着快到了嗎?”
“你說,這些人最後都被弄哪去了?”
“這我哪知道?你也別那麼好奇,上面說了,要是敢問不該問的……”
“我這不是就跟你說說嘛,又沒有和別人提。”
“和誰也別提,快走吧!”
兩人不再說話,走到房間裏,推開門,把擡着的女子放到中間的桌案上。
南昭雪看看左右沒人,輕手輕腳來到門口,往裏看,正好看到他們剛把人放好,其中一個人在一塊地磚上踩了幾下。
緊接着,地面裂開一條大縫,像有什麼東西緩緩升上來,而中間那張桌子也緩緩降下。
“咔”一聲,從下面升起來一張一模一樣的空桌案,穩穩落定,替換原來放着女子的桌案。
屋子裏恢復原狀,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
那兩個道士又檢查一下,沒有什麼不對,轉身離開。
南昭雪已經退回到剛纔的角落,聽着他們慢慢走遠。
等了一會兒,又回到剛纔的那個房間,空空蕩蕩,也不知道那個女子被送去了哪。
這地底下應該是安裝了一個升降機,看來,這裏的確是有不少能人,能做出這種東西來,一定是花費了巨大心血。
現在,南昭雪基本可以確定,湖心莊裏的機關啓動起來的話,應該不是要淹沒這裏。
這道觀中不能見人的祕密這麼多,一旦被震,誰也不知道到時候現場會是什麼樣,萬一露出不該露的東西呢?
何況,花費這麼大心血造成的東西,不可能就這麼白白毀了。
她退出房間,現在不是貿然啓動機關的時機。
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時遷還一個人在外頭。
正往外走,忽然聽到前面有輕微聲響,她停住腳步,握緊刀柄。
光是腳步聲就知道不是時遷,應該是個練家子。
她心頭咯噔一下,莫非時遷已經被害了?
人影一晃,她握刀剛要出手,對面的人低聲說:“是我。”
封天極!
封天極看她沒事,總算放下心:“說了天黑我就來的,你以爲我是信口說說?走吧,出去再說。”
出暗道回到房間,時遷急忙迎上來:“主子,您沒事吧?”
“沒事。”
南昭雪問封天極:“來的時候可有發現什麼?”
“暫時沒有,”封天極看看暗道,“你怎麼一個人進去了?萬一發生危險怎麼辦?不是說好了等我來了再說?”
南昭雪看着他沉肅的臉,莫名有點心虛:“這不是事發突然,再說我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而且,我有重要發現。”
“什麼重要發現?重要發現就能讓你什麼都不顧了?”
封天極真是生氣,這個女人怎麼就不知道危險,不知道害怕?
南昭雪:“……”
沉默了一會兒,時遷小心翼翼地說:“王妃,王爺也是擔心你,你不知道,那會兒王爺聽說你一個人進去了,急得臉色都白了……”
“你閉嘴,”封天極喝止,“我還沒說你,你怎麼就讓她一個人進去了?”
時遷:“……”
“行了,你也別說他,這又不關他的事,”南昭雪深吸口氣,“王爺,我知道您是因爲我擔心我,我很感激。
但事有輕重,也需要隨機應變。現在我有發現,你要不要聽?”
封天極:“……你說。”
南昭雪暗暗翻白眼,這不結了。
她把剛纔在一號房間看見的事都說了,封天極臉色陰沉:“這麼說來,這裏的確是做過大工程。”
“是的,所以,我同意你之前的說法,這裏應該不是湖心莊的機關要摧毀的地方。”
“嗯,”封天極點頭,“這個房間的人沒下去,他們應該很快會派人過來查看。”
南昭雪看看時辰:“沒錯,所以我打算主動出擊。”
“你要幹什麼?”
“去會會二夫人。”
……
二夫人正在燈下,對着鏡子細細往皮膚上擦潤膚膏,她得好好保養,才能留住韶華。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越看越是滿意。
正在欣賞,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她轉頭看,透過窗子,看到有燈影,有人挑燈而來。
她不禁奇怪,這道觀裏的人有誰敢不敲門進她的院?
她正想問是誰,外面的人說話了:“二夫人,您睡了嗎?”
聽到這聲音,二夫人心頭一驚,立即到窗子前,從縫隙往外看。
沒錯,光影裏,來的人正是南昭雪。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按照計劃,她現在早應該轉入地底下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二夫人來不及多想,南昭雪已經上了臺階。
她急忙過去開門,臉上露出一貫笑意:“牛夫人,怎麼是你?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還沒,我還從來沒有獨自一個人離開家,在外頭住過,有點害怕,睡不着,所以過來看看夫人你睡了沒有。”
二夫人讓她進屋:“我聽說,不是給你送了個丫環來嗎?”
南昭雪嘆氣:“那有什麼用?那個丫環是新買的,就在山下現找的,長得醜,嘴又笨,還不會來事,就會在那杵着,無趣得很。”
二夫人哪有心聽她說這些,只想知道她爲什麼沒被帶走。
“夫人,你晚膳喫得還好?還習慣嗎?剛纔有沒有聽到什麼?”
南昭雪瞪大眼睛:“二夫人,你指的是什麼?什麼動靜?難不成這裏還鬧鬼?你可別嚇唬我呀。”
二夫人笑笑:“不是什麼鬼,道觀中哪來的鬼?”
“那,還有比鬼更可怕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