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就跟在她身後,見她不走,繞到她面前,晃動手裏的小球:“去找念兒。”
南昭雪神情還是很呆滯,眼睛看着那個小球,語調低平:“這是什麼?”
她一字一句,和平時完全不同。
慧娘神情得意:“呵,現在這種情況你還如此好奇,也算是難得,這東西是蠱睛珠,乃是用上千只蠱蟲的眼睛淬鍊而成,是難得一見的至寶。”
“蠱……蟲?”
“沒錯,”慧娘勾脣一笑,“我們部落是天降神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賦和能力,豈是你們這些俗人可比?”
“你真是從邊關來跋涉來的嗎?”
“當然不是,我瘋了?我帶着那個小崽子走着來?不過是到城外三十里纔開始走的。”
“念兒不是你的孩子吧?他的親生父母呢?”
“他當然不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生出那種卑賤的孩子?我的孩子,將來必定是血統高貴的,他的親生父母在我眼中與螻蟻無異,早化成灰了吧?哈哈!”
“所以,你帶來的所謂邊關的消息,都尉通敵,與奸細私下通消息,也是假的?”
“一半一半吧,邊關的確有奸細,但……”
慧娘說到這裏猛地頓住,她突然驚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在回答南昭雪的問題,而南昭雪聲音流暢,也不復剛纔的木然。
“你……”她驚愕的後退一步。
“你的定力的確不錯,醒得這麼快,我還沒有問完呢,不過,也不重要了。”
南昭雪眉梢微挑,冷冽的目光直刺她眼底:“慧娘,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慧娘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裏的蠱晴珠:“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逃脫蠱睛珠的誘惑?這不可能!還有,我……”
南昭雪心中冷笑,既然知道你會催眠,我怎麼可能不防備着你?
“你是想問爲何你會回答我的問題,對吧?”
“很簡單,你在屋裏,用針刺入枕頭的時候,就已經中招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慧娘如遭雷劈,怒目盯着南昭雪。
南昭雪絲毫不懼,繼續補刀:“哦,對了,你……”
她話還沒說完,慧娘手腕突然一番,身子緊跟着往前一縱,跳到南昭雪近前,一根鋒利利的尖刺,對準南昭雪的咽喉。
“別動,”慧娘咬牙,“我還真是小看了你,一個商戶女,竟然如此的難對付。”
南昭雪垂眸看着尖刺,也像是個手鐲變化而成的。
這些人還真是有點精巧功夫,她這個尖刺也不錯,野風應該也會喜歡。
“你要殺了我?”南昭雪問。
“當然,你早就該死!”
“王爺回來,你該如何交待?”
“你死於不知名刺客之手,與我何干?”慧娘奇道,“對了,我還可以撕爛你的衣裳,做出與人歡好的痕跡。
你猜猜,王爺回來之後,看到你那副樣子,還會想着爲你報仇找兇手嗎?”
“是要找姦夫吧?哈哈!”她捂着嘴又笑起來,張狂又妖媚。
南昭雪覺得奇怪:“你們是不是都愛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是女子,明知道名節重要,卻偏偏要幹毀人名節的惡毒事。”
“好吧,死也讓我死個明白吧,花自芳和花自憐在哪?”
慧娘挑眉嗤笑:“你還關心這個?我倒是想告訴你,不過我也不知道,你註定要做個糊塗鬼。”
她手剛要往前刺,一道疾風在她身後而來,氣勢洶洶就要刺她後心。
她心中大驚,此時若執意要刺南昭雪,她自己也得喪命。
無奈,她只能放棄這個機會,咬牙擰身招架。
但她的速度到底是慢了一些,對方的速度很快,一劍劃傷她的側腰直至肩膀。
她痛得悶哼一聲,還沒來得及轉身出手,對方的劍已經搭在她脖頸間。
“別動。”
慧娘偏頭,對方緩緩走到她面前,她不由瞪大眼睛:“是你?你沒死?”
蔣錦皓呸了一口:“你這惡毒的女人都沒死,小爺能死嗎?”
“那你……”慧娘略一思索,盯住南昭雪,“又是你!”
“是啊,又是我,”南昭雪點頭,把她掉落的尖刺拿起來,在手裏翻看,“不錯,挺精緻。”
連同她的蠱睛珠,一併都被南昭雪沒收。
“剛纔就想告訴你,枕頭裏的東西,會讓你的力氣慢慢喪失,反應變慢,別動彆氣還好一點,越動流失地越快。我還沒說完,你就動了。”
“……”慧孃的確感覺到,她身上有些疲倦無力,反應也很遲鈍。
若非如此,剛纔蔣錦皓也不可能偷襲成功。
“六嫂嫂,現在怎麼辦?我幫你抓住她,算不算立功?”
“要你多事!”封天極怒氣衝衝走進來。
本來他就不願意讓南昭雪以身犯險,南昭雪說枕頭裏的東西有奇效,絕對萬無一失,他才勉強同意。
就等着南昭雪發出信號,衝進來親手把這個女人給抓住,哪想得到,本來該在屋裏裝死的蔣錦皓出來插一槓子。
慧娘看到封天極,臉色瞬間一白。
封天極目光極冷,瞥了她一眼。
“從你出現本王身邊開始,這就是一個局,對嗎?”
慧娘微抿脣,擡了擡下巴:“沒錯。”
“好,你爽快,本王也不與你兜圈子,”封天極一聲令下,百勝推着兩個人走進來。
正是當日在城外,和慧娘一起演苦肉計的人。
他們倆都負了傷,狼狽至極。
慧娘驚叫:“你們……”
“就剩下我們倆,其它的人……都被斬殺了。”
慧娘盯住封天極,封天極手起刀落,刀光閃,血光濺。
那兩人齊唰唰倒地,死在慧娘面前。
她眼睛都像被血染紅,叫喊都像哽在喉嚨裏。
“難過嗎?”封天極眉梢微微上挑,刀尖上血珠滴落,“不過是剛剛開始。”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慧娘怒意和悲憤喊出口。
“爲什麼?”南昭雪聲音冷冽,“爲念兒的父母,爲那些死在莊園裏的女子,爲被絲仙樂坊大火燒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