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這個男人的褲子?
但對上南昭雪鋒利的眼神,他不敢遲疑,咬牙上前。
“滾開,滾開!”風來比他還緊張,一個勁兒蹬踢。
默軍看不過,上去一腳,直接差點踢暈。
百勝:“……”
果然簡單粗暴最有效。
硬着頭皮把褲子脫下,百勝本來覺得辣眼,此時不由得瞪大眼睛驚呼:“王妃,他是個太監!”
喊出口,又覺得不太合適,急忙又低下頭。
南昭雪卻沒有什麼意外:“百勝,像這種情況,有專業的人能看出,他是什麼時候淨的身嗎?大概的年頭也行。”
“能,”百勝點頭,又捏着手指把褲子給對方堪堪提上,“尋常人不能,但宮裏的老手自是能的。”
“我要知道他淨身的時間,能辦到嗎?”
“能。”
“儘快。”
“是!”
南昭雪目光掠過院中的人,攏了攏身上的大氅:“脫掉他們的褲子,有和那個一樣的,暫時留下一條命。”
“……是。”
言外之意,其它的,就不必留了。
吩咐野風帶上那張畫像、香爐,找到幾炷未點的香,一併帶上。
南昭雪回到馬車,拿紙筆把今天的事,還有想到的一些記下來。
畫思維導圖,是她一直都喜歡的整理思路的方法。
“野風,告訴車伕,走街市上,慢點沒關係,給大家帶點喫的回去。”
“是!”野風聲音裏都透着歡快。
南昭雪勾脣笑,給她一錠銀子:“交給你,看喜歡什麼。”
野風緊抿嘴脣,嘴角的笑都壓不住。
這丫頭最近又長高了些,前些日子碧月給她新做的襖,特意袖子加長了一點點,現在似乎又正正好了。
馬車停住,野風去買喫的,別看她表面冷情,其實心很熱,院子的人愛喫什麼,她都記得。
南昭雪也不着急,慢慢等。
忽然,有人往這邊來:“王……”
後面的話又識趣的嚥下。
只一個字,南昭雪也聽見了,從窗口往外看,野風正趕過來把人攔下。
是她?
“讓她過來吧。”
野風放開,那女子面帶着喜色過來請安。
“宋夫人,好久不見。”
宋昭的夫人。
當時,南昭雪察覺宋昭爲了掩蓋他不能人道的事,對夫人和妾室都用了迷香,又查到宋昭在府裏藏了藥材,猜測着宋昭不久就得被牽連。
宋昭人品不怎麼樣,那個溫冉冉更是心腸歹毒,宋夫人倒是可愛,南昭雪不忍她受無妄之災,離開宋府的時候,就跟她說,讓她回京城小住。
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裏遇見。
“宋夫人,”南昭雪淺笑,“車上說話。”
宋夫人喜出望外,福了福身上了馬車。
“王妃,您什麼時候回京的?早知道您回來了,妾身該去府上請安的。”
“宋夫人客氣,本王妃一向喜靜,不必請安。”南昭雪轉移話題,“自宋府一別,夫人一直在京中小住嗎?”
“正是,”宋夫人點頭,“多虧王妃提醒,我回來才知道,母親已病了多日,家中大嫂也有了身孕,不便侍疾,正巧我回來儘儘孝,如今母親身體好轉,大嫂前幾日也順利生下小侄兒,實在令人欣喜。”
她眉眼帶笑,面色紅潤,比在宋府的時候圓潤了一些,比起在宋府時過的糟心日子,可見是真的舒心。
“家中兄嫂夫妻和睦,待我也極好,絲毫沒有嫌棄我出嫁女回來住,今日得閒,母親也不用我伺候,我這纔出來買些東西給小侄兒做衣裳鞋子,沒想到竟然偶遇王妃。”
她聲音裏都是喜氣:“這一切都是仰仗王妃。”
“王妃,”她壓低聲音,“您有所不知,我接到宋府的消息,那兩個妾室,一個死了,一個病得也不輕,若非我聽王妃的建議回京小住,只怕我也好不了。”
南昭雪不動聲色,聽着她繼續說:“過幾日,夫君也要回京,說不定要接妾身回去,妾身實在不想回,也不知該用什麼法子拒絕。”
“怎麼?宋大人要回京嗎?”
“是的,快過年了,他得回府拜見公婆問安,還要去吏部一趟交個述職文書。”
大概就是年終工作報告一類的。
“我想在家中過了年再回,家裏熱熱鬧鬧,陪着母親過年,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她眼神中充滿嚮往,也滿是遺憾。
南昭雪心頭微動,看着她的眼神,就想起她以前在過年的時候,獨自去超市買速水餃,擡頭看到萬家燈火。
南昭雪略一沉吟,似無意道:“聽說城外廟中卦籤很靈,曾有一種說法,出嫁的女子合格會發生改變,年前在哪,最好就在哪過完年,否則可能會對夫家的氣運造成影響。”
宋夫人眼睛一亮:“是了,廟中的確有這種說法,妾身也聽說過,等夫君入京,若是想接妾身回去,妾身可得好好和夫君說一說,否則,影響到他的氣運就不好了。”
南昭雪眼中含笑:“宋夫人聰慧且賢惠。”
宋夫人喜滋滋:“那妾身不打擾王妃了,祝願王妃喜樂康寧。”
“宋夫人也是一樣。”
宋夫人下車走了,南昭雪看着她的背影,只能做這麼多了,但願這個單純的女子能躲過災劫。
只是——南昭雪回味着她剛纔說的話。
聽起來,宋昭的一切似乎都如常,除了府裏的兩個妾室被毒害,那應該是溫冉冉的手筆。
聖輝村的事已經被曝光,精心籌劃的災難也不可能會發生,按說宋昭以及他府裏的那些藥材,早已經失去了用處。
就憑他與溫冉冉當着雍王的面,假戲做成了真,雍王也早該容不下他。
爲何還會一如既往?
絕不是因爲雍王大度,更不會因爲他被禁足。
做到雍王這個份兒上,禁不禁足實際區別不大,他只要有個計劃,下個令,自有人去做。
取宋昭的命,對於他而言,實在微不足道。
可他沒有,這是爲什麼?
南昭雪想起,封天極也曾接到過那幾名潛入宋昭營中手下的信,也說一切如常。
她心裏,隱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只可惜,現在封天極不在,不能跟他商量。
還怪……想他的。
南昭雪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又迅速壓下去。
野風此時上了車,懷裏抱着一大堆紙包,香氣撲鼻。
“主子,給您這個,特別好喫。”
南昭雪接過紙包,淺笑道:“告訴車伕,繞道去看看時遷。”
“是。”
時遷有幾天沒回府了,一直兩邊忙,也着實辛苦。
時遷正忙得暈頭轉向,飲一杯濃茶提提神,一轉眼看到野風抱着刀站門口。
他趕緊笑眯眯的跑過來。
這位小姑奶奶可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