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起來吧,暫時死不了,”南昭雪見她如此恍惚,心說這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真差。
一般人還能再嚇一嚇,沒準吐露實情,可她現在這樣,再嚇,沒準會瘋。
“走。”
香淮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跟上。
回到住處,南昭雪讓小太監把她帶下去。
“封天極倒杯熱茶,遞給南昭雪:“耳環若是太子拿的,倒也說得通,可有一點奇怪,太子要哄騙她,送她什麼不行,爲何偏偏去內務府,拿這麼個東西?”
“她不會說的,”南昭雪飲一口茶,“太子明顯威脅了她,她應該是有把柄或者顧忌,不解決了這個,她不會說實話。”
這也是南昭雪爲什麼沒有一回來就問她的原因。
“晚上讓劉嬤嬤來一趟吧。”
“好。”
當夜,太子妃晚膳也沒喫,直接摒退左右,獨自去沐浴。
這幾日天天晚上如此,沐浴之後,她就去休息,不讓人伺候。
劉嬤嬤也就有了空餘的時間。
現在太子妃身邊的奴婢,也就她最大。
吩咐小宮女們不得隨意走動,免得惹太子妃不高興,她穿上斗篷,悄悄出門。
封天極和南昭雪已經等候多時。
“老奴見過王妃,王爺。”
“關於香淮,你知道多少?”南昭雪開門見山地問。
“香淮是太子妃入東宮後就在這裏的,她是掌事宮女,但其實也沒掌過什麼事,之前有蔡嬤嬤,現在有老奴。”
“不過,她這幾日倒是比之前勤快不少,一個勁兒往太子妃跟前湊。”
南昭雪不動聲色:“繼續說。”
“是,平時她只是想着討好賣乖,真到幹活的時候就不行了,但這次……”劉嬤嬤略一思索,“倒是經常搶着幹活,老奴聽燒水的宮女說,在水房見過她兩三回。”
水房?
“她伺候太子妃沐浴嗎?”南昭雪覺得不太可能,現在的太子妃應該滿身是傷纔對。
果然,劉嬤嬤搖頭:“並沒有,太子妃不讓任何人伺候,所以,老奴也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此事可有向太子妃稟報過?”
“並沒有,”劉嬤嬤討好地笑笑,“老奴想着,找機會先回了王妃再說。”
南昭雪微微頷首,拿出顆金豆子給她:“香淮在宮裏,可有什麼親人或者朋友嗎?”
劉嬤嬤得了賞,眉開眼笑,腦子也更加活絡起來:“老奴倒是聽她說過,每月的銀子都要省下大部分,等到允許探新的日子,就捎出宮去,給她的叔父。”
“她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幼弟,靠叔父撫養,聽她的意思,她那個嬸嬸似乎不是很樂意,她只有多送些銀錢,方能安撫。”
封天極問:“你可知,她叔父家住何處?”
“這……老奴不知。”
“還有其它的嗎?比如,她有沒有相好?”南昭雪提醒,“宮裏的,或者宮外的,或者有沒有什麼侍衛,與她關係來生得比較多?”
“這個倒不曾,香淮眼高於頂,不會看得上侍衛,老奴看着她的樣兒,是一心想攀高枝兒,”劉嬤嬤譏諷的笑笑,“哼,就憑她,也敢肖想太子殿下,真是不知道骨頭幾兩重!”
“近幾日,東宮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劉嬤嬤趕緊道:“還真是有,太子妃說那夜被碰傷了臉,可老奴瞧着,這麼多天了依舊不見好,每日捂得嚴實,太子不來,她也不急,沐浴後也不叫人伺候……”
“這些本王妃知道,別的還有嗎?”南昭雪打斷她。
“還有,老奴覺得,那些老鼠來得奇怪,姚閣老那日來探望,還說讓太子妃放心,她還有爺爺,當時老奴就覺得,姚閣老定是要出大招,結果,第二日,那幾個侍妾就被杖殺。”
“老奴從未見過那樣的老鼠,簡直嚇死人,八成是老鼠成了精,做了老鼠娘娘……”
封天極手撫一下額頭,忍無可忍:“這些人盡皆知的事就不必說了,更不要胡亂揣測。”
“……是。”
“哦,對了,宮裏鬧得這麼大,倒不曾見蔡嬤嬤。”
南昭雪目光頓時一凝,說了這麼半天,總算是說出一句有用的。
“不見?是一直沒見,還是那天沒見?”
劉嬤嬤仔細思索:“是一直沒見,別的地方的宮女太監都嚇得夠嗆,都不敢住,好多人都湊到一起,這幾日是修葺好了,又給了藥驅散,才陸續各回各處。”
“老奴還奇怪,這蔡嬤嬤的膽子如此大,也沒見她出來。”
南昭雪心想,應該不是沒有出來,而是根本沒有在東宮。
看來,她應該是被派出去,辦雪心所說的那件“極其重要的事。”
劉嬤嬤再沒有別的什麼有用的消息,出來的時間也不宜太長,也便告退。
封天極道:“我即刻命人去查,香淮的叔父家。”
“好。”
南昭雪手指輕叩桌沿,香淮這邊的事不急,她現在想的是,蔡嬤嬤究竟去哪裏了。
封天極很快安排下去,見南昭雪沉思,問道:“在想蔡嬤嬤的事?”
“嗯,已經這麼多天,她若是真的去了莊子上,那也該有消息傳來,但現在,婉娘沒來信,你的人也沒來消息。”
南昭雪有些擔憂,“會不會她是易容去的?”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可她那副樣子,即便易了容,也依舊是容易被人注意到。”
更何況,季婉娘行事謹慎,心思縝密,剛出了那麼多事,莊子上又沒有太多的活,是不會招去新人的。
所以,即便蔡嬤嬤去了,也進不去莊子。
那她能怎麼做?
封天極擁住她:“好了,不必擔憂,我現在去信,讓胡伯他們多加留意,不只莊子上,村子裏出現的陌生人也一一注意。”
這樣最是穩妥,胡伯辦事,南昭雪還是放心的。
反正已經回來,封天極就讓她休息一會兒,她拿着圖紙看理順思路。
約摸半個多時辰,封天極去一趟院子裏,再進屋時,臉色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