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齊王又對齊王妃身邊的丫環說:“你好好照顧王妃,不許亂走。”
“是,奴婢遵命。”
齊王轉身走了,齊王妃福福身,對南昭雪道:“有勞戰王妃了。”
“沒事,不用客氣,”南昭雪點頭,“走吧,一起去外面走走。”
封天極對南昭雪說:“雪兒,你和齊王妃去方纔水塘那邊的涼亭吧!
我與七弟去別處看看,稍後去涼亭找你。”
“也好,”南昭雪猜測,他是有別的安排,“王爺早去早回。”
到方纔的水塘邊,之前滿滿的蓮花燈已經所剩下無幾,都飄向遠處。
南昭雪和齊王妃上涼亭,齊王妃回頭對丫環道:“你也去那邊涼快會兒,休息一下吧。
不必跟着,我與戰王妃說說話。”
丫環遲疑道:“可是王妃,王爺吩咐……”
“齊王妃,”南昭雪慢悠悠道,“你這王妃做得不行啊,自己丫環都不聽你的。”
齊王妃臉騰一下子紅了,眼中浮出惱怒:“還不走?”
“是。”丫環不敢再多言,退到遠處樹蔭下。
坐在涼亭,可清楚看到四周的情況,只要有人靠近,就能看得見。
齊王妃一直繃着的那口氣緩緩鬆下來,對南昭雪一笑:“姐姐,可悶壞我了。”
“你身體怎麼樣了?”
“好多了,”齊王妃主動伸出手,“要不給你看看。”
南昭雪搭上她的脈:“果然好了些,就是這氣色瞧着還是不怎麼好。”
齊王妃笑容狡黠:“不然怎麼能躲懶躲到這裏來?”
“姐姐,肉乾好喫嗎?是我自己做的,我在家的時候,我孃親經常給我做。”
南昭雪點頭:“好喫,一會兒走的時候,找個機會再碰個面,再給你一些糖。
現在給了你,你沒地方收,露出來又受訓斥。”
齊王妃眼睛忽閃,又驚又喜:“真的嗎?是上次那種好喫糖果嗎?姐姐,快給我,我有地方藏。”
她提起袖子,袖子寬大,裏面縫了一個個小口袋。
“這是我的小祕密,也是我的快樂小源泉,姐姐,不要告訴別人哦。”
南昭雪看着她晶亮帶笑的眼,心頭有點酸。
“那你等着,我也在袖子裏藏着。”
她在琉璃戒裏挑幾種糖,還有方便帶的小零嘴,一樣樣拿出袖子。
齊王妃眼睛圓睜,一眨也不眨,嘴張成“o”型,雙腳不自覺輕輕踏着地。
南昭雪看着她,忽然想起前世的自己,哪怕長大,能不眨眼的收割敵人性命,心底還是渴望有人給一顆糖果。
屬於她的,不用爭搶就能擁有的。
“先這麼多吧,怕你袖子放不下。”
“好,好的,”齊王妃極爲愛惜的撫過袖子上的一個個滿滿的小口袋,“我會慢慢品嚐的。”
南昭雪叮囑:“也別喫得太慢,天氣熱,萬一化了,或者變壞就不好了。”
終究不想讓她失望,又補充:“若有時間,你可去火鍋店,找掌櫃的時遷,讓他帶話,我會想辦法再給你送。”
南昭雪看着她哭,心頭髮堵,拍拍她的手:“沒什麼,不用客氣,一點小零嘴而已。”
“不,不是的,”齊王妃搖頭,“姐姐,這不只是小零嘴。”
南昭雪不知該如何應對,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女孩子總是能觸動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是因爲像另外一個她?那個弱小孤獨又渴望被保護的她。
“姐姐,”齊王妃握着她的手,壓着嗓音,“我有點怕。”
“怕什麼?”
齊王妃咬咬脣,似不知道如何說起。
“沒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用顧忌。”
齊王妃手心裏滲出薄汗,聲音極低:“我好怕……溫柔體貼的夫君。”
此時,夕陽開始慢慢西墜,晚霞鮮豔如血,映着齊王妃蒼白的臉。
……
齊王慢步去蘭妃的宮中。
蘭妃換了衣裳,散了頭髮,讓挽冬退到外面守着,她從暗格中翻出個小盒子。
裏面裝着一個個瓶瓶罐罐,倒出幾粒綠豆大小的,放入正燃燒的小香爐裏。
香氣嫋嫋,多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甜味兒。
攪着香灰,星星紅光映着她漆黑平靜的眉眼,眼底深處猩紅點點,似按捺不住怒意的獸。
不多時,挽冬在外面驚喜道:“娘娘,齊王殿下來了。”
蘭妃擡眸,蓋好香爐蓋子:“讓他進來。”
齊王挑簾進屋,走到牀邊關切問道:“母妃,您感覺如何?可叫太醫來看過了?”
“好多了,不用叫什麼太醫,就是被撞一下跌倒,沒有大礙,”蘭妃淺笑,“你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母妃,”齊王面含愧疚,“兒臣應該早點來看您的。
只是父皇吩咐讓都去聽經,又耽誤了時間,聽完經兒臣這才……”
蘭妃拍拍他手臂:“母妃都知道,聽經也不是浪費時間,不許胡說。”
“是,”齊王垂眸,“母妃,兒臣無能,讓您一直都謹小慎微,連說句話都……”
“傻孩子,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母妃在後宮,在這裏生存,豈是那麼容易的?小謹慎微如何能行?即便沒有你,也該如此。
你看那些不謹慎的,不早都離去了?
正因爲謹慎,母妃才能活到今天,才能不被人迷惑利用。你說是不是?”
齊王點頭:“是,母妃聰慧,兒臣自愧不如。”
“你也不用學這些,在齊王府,還是你自己說了算。
王妃呢?她身體可好些了?瞧着她的氣色還是差一些。”
“母妃放心,她好些了,否則兒臣也不能帶她進宮,只是稍後還要宮宴,沒讓她過來。”
“應該的,”蘭妃指指桌子上的一個盒子,“那是我給她準備的,本想等你們離開的時候,再悄悄給她。現在你既來了,就拿上吧。”
“兒臣替她多謝母妃。”
“我們母子有什麼可謝的?”
齊王起身去拿,蘭妃目光似無意往小香爐上一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