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喘着氣到近前,見他們氣質不凡,通身貴氣,也不敢得罪。
“爲何追趕他?”封天極問。
“您有所不知,那小子是個小偷,我們老爺好心給他點喫的,卻被他反偷了錢袋子,要不是發現得早,他早跑了。”
兩人邊說完邊行個禮,一路追下去。
南昭雪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們明明看到一頂綠呢大轎拐到這邊來,怎麼管事說,田知府沒來?”
封天極思索道:“許是走了後門?沒有張揚,怕驚動前面喫粥的人。”
“有理,走。”
南昭雪沒急着離開,和封天極一起到後門,果然看到,那頂轎子停在門口。
“他還真是挺勤政的,”南昭雪微嘆氣,“受了傷,也不歇着。”
封天極偏頭看她:“這話說得可不像是誇讚,至少不全是。”
南昭雪藉着寬大袖袍,勾住他手指:“還是王爺最懂我。”
“那當然,說說看,怎麼個想法?”封天極大手包住她的。
“也沒什麼想法,就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彆扭感,”南昭雪如實說,“我們見到的人,都說田知府是好官,我們看到的,也是。
但大概我這個人……天生心裏陰暗?總是愛把事情把陌生人往壞處想?”
“說不好。”她無奈嘆口氣,“總之就是徐州讓我不太舒服,像籠着層陰霧,不像臨州,熱情陽光。”
封天極掌心傳來溫暖:“若不喜歡,我們就走,讓別人去管。”
“那也不妥,至少一些疑惑得弄清楚。”
封天極淺笑:“你喜歡臨州,是因爲胡夫人和胡小姐吧?”
“沒錯,胡家人很好,正直,光明磊落,和他們打交道,只有滿心愉悅,”南昭雪感嘆,“像這樣有赤子之心的人,難能可貴。”
“那我們回程的時候,再去胡家住幾日。”
南昭雪打量他:“還用這身裝扮?”
“那自然是不能。”封天極想想就好笑,“我得看看胡思赫被氣炸的表情。”
兩人邊往前走邊說話,拐過路口時,封天極說:“別回頭。”
“還跟着呢?”
“嗯,”封天極點頭。
“打一頓吧,”南昭雪說,“實在憋屈。”
“行。”
兩人走到樹後,南昭雪理理衣袖,這衣裳藏着拉拉小手倒是方便,但要打人的時候就會麻煩。
不多時,後面的人跟上來,站在不遠處左看右看。
封天極上去一把揪住他前襟,拖到樹後。
定睛一瞧,是剛纔在善堂中,追趕少年的二人其中之一。
“追着我們幹什麼?”
封天極話音剛落,南昭雪迎面就給那傢伙一拳。
男人正想說話,還沒開口,迎面被痛擊,鼻子頓時冒血。
他簡直無法相信,一個看似嬌柔的女子,竟有這麼大力氣,還二話不說就打人。
“問你話呢,沒聽見?”封天極沉聲喝。
男人都快委屈死了,他想說啊,沒有不想說,從一開始就想說。
“我……那小子跑了,我是剛纔看二位護着那小子,因此想看看,是不是你們救了他。”
“當真!”
“說,你要是撒謊,就打掉你兩顆牙。”
“……”
“我說的是真的!”
“不說是吧,那就是撒謊,”封天極舉手就打。
男人被打得暈頭轉向。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要跟着我們?”
“我……就是善堂裏的人,”男人說話直漏風,“管事的說,讓我看着你們,是不是去買糧了。”
“這次說的是真話嗎?”
“是,真的是……”
“我們買不買,與他何干?”
“這我不知,真的不知,”男人慾哭無淚,“大概是盼着你們捐點吧,善堂裏的糧也不多了。”
南昭雪又問:“那個少年呢?被抓到了嗎?”
“抓住了,交給管事處置。”
南昭雪拿出蠱睛珠,在他眼前一晃。
……
封天極給南昭雪細細把手擦乾淨,安撫道:“彆氣,我們看看再說。”
本來南昭雪還想逛逛,出這麼一檔子事,也沒心思再逛。
回到衙門,封天極正想好好和南昭雪聊會兒天,讓她開心點,外面衙役來報。
“外面來了位公子,說是要找您。”
封天極指指自己,衙役點頭。
“去吧,一會兒回來再說。”
封天極快步出衙門,心裏不怎麼痛快,到外面一瞧,發現是抱梅。
他腳步一頓,想轉身回去。
抱梅已經看到他,上前道:“落英!”
封天極按捺住火氣和不適:“什麼事?”
抱梅笑笑:“我有話跟你說。”
封天極看着他作戲:“有什麼話,快些說。”
“你怎麼了?”抱梅眼睛微紅,“還在生氣?難道以後都不想理我了?”
封天極垂眸,手背在身後,以免控制不住一拳頭打死他。
“你有事快說,這大白天的,還站在這裏,就不怕被人瞧見?”
抱梅抿抿脣:“那天晚上和你說的,你考慮得怎麼樣?”
“我還沒想好。”
“你是沒想好,還是壓根就不肯想?”抱梅低聲急切,“我告訴人,書童死了,被人……割了腦袋,我害怕,我不想再留在這裏!”
封天極擡頭看他,要不是知道他早被太白收買,真差點就被他騙了。
“我知道。”
抱梅驚訝:“你知道?”
“嗯,太白來找過王妃,說起此事,我自然知道,書童破了功,又爲恢復而連傷兩條無辜人命,他該死。”
抱梅上前一步,想要拉他的袖子:“那你怎麼不告訴我?我都怕死了,我現在……怎麼辦?”
封天極避開他的手,後退兩步:“什麼叫你怎麼辦?書童雖死,太白也不會不走了,還會再找別的車伕,到時候你只管跟上便是。”
抱梅震驚地看着他:“你……”
封天極實在不想再說,轉身要走,抱梅又道:“上次說,半夜給太白送錢的人,我知道他是誰了。”
封天極腳步一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