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哩啪啦似有火花。
百戰抽一口氣,注意力都在封天極和秦青憐身上:“那什麼英,我說怎麼剛纔不見你呢,原來在這裏和秦小姐說話呀!
說什麼呢?我方纔聽到什麼跟你走,還爲奴爲婢,日夜什麼的。”
百戰眼睛放光,滿是得逞的小興奮,封天極一看他這神情,立即就明白怎麼回事。
瞬間一口氣堵在喉嚨。
虧他還以爲是什麼太白,還各種猜測,原來不過就是最蠢的人用了個最簡單的拙劣計策。
真是長年玩鷹,讓鷹拙了眼。
南昭雪也瞬間懂了,似笑非笑看一眼百戰。
百戰目光灼灼,就等着她發火,最好把落英處置了,趕回太白那邊纔好。
南昭雪揣着手,毛茸茸的領子襯着她臉小而精緻,眸子愈發顯得漆黑如夜,隱有點點寒芒。
“秦小姐,你昨天晚上要見我,是想做什麼?”
“我是想請夫人救我……”
“怎麼個救法?把你帶上,和我們一同走?你知道我們要去哪嗎?”
“我……不知,不過,去哪裏都好,”秦青憐語氣略急,“我就是不想再留在秦家。”
“憑秦小姐的姿色,想必很多人願意留下你,我勸你還是別再打我們的主意,我們與你不順路。”
南昭雪本想留下她,看她究竟意欲何爲,心裏之前也有猜測,是不是與太白有關,但現在看來不是。
不但不是,聽着秦青憐對封天極說的那些話,還什麼日夜,又想到昨天晚上開玩笑說的“納妾”一事,越發沒了耐心。
簡單粗暴的乾脆拒絕。
秦青憐還沒回過神,南昭雪已經吩咐:“百勝,送她走。”
“是,”百勝趕緊從後面上前來。
秦青憐用力咬脣,見實在無力迴轉,忽然開口道:“夫人,你們若是再往前走,千萬不要去忘川口。”
南昭雪這段時間一直在看地圖,沒有見過這個名字,覺得她是在做最後徒勞,根本沒理會。
劍客出聲:“慢。”
秦青憐心頭微喜,劍客問道:“爲何?”
“我看你們也不是本地人,估計你們不知,所以才提醒,忘川口最近怪事頻發,聽說是司馬道所爲。”
秦青憐垂下頭,語氣悽苦:“紅霜他們就是想去那裏,我知道她是想害死我……”
“你聽誰說的?”劍客打斷她,“司馬道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但也沒幹過邪惡之事。”
“好多人都知道,您若不信,稍後可叫來小二,一問便知。”
百戰脫口道:“那可不一定,店小二也能被收買。”
南昭雪看他:“被誰收買?”
百戰用力抿脣:差點說漏嘴。要說店小二昨天晚上被秦青憐收買,知道他的房間,去找過他,那不也就等於告訴南昭雪,是他讓秦青憐去找那什麼英的嗎?
百戰生硬轉移話題:“義父,你問完了嗎?問完了趕緊讓百勝送她走。”
秦青憐被送走,衆人回院。
南昭雪一直沒說話,百戰想口試探,被劍客薅住脖領子。
回屋,小刀低聲回稟:“王妃,時遷說,他們就不過來了,白天太招眼。”
玉空大師一愣,有這事兒嗎?
他喉嚨滾了滾,迎着南昭雪的眼神,瞬間懂了:“有,確實有。”
南昭雪目光涼涼,掃向百戰:“既然如此,我們百戰也應該效仿吧?”
百戰眼睛眨巴:“是應該在,那……是哪天呀?”
“就從今天開始,”南昭雪一語定音。
玉空大師眼看鼻子口問心,一個字不敢多說。
南昭雪看小刀:“還不去準備?早喫完早上路。”
這一餐氣氛更古怪,百戰抽抽鼻子,瞄瞄餐桌,按按肚子。
各懷心事喫完,玉空大師拉着胡老趕緊出屋:“我跟你一輛馬車吧。”
胡老對這沒意見:“行,你們這一路上的事,你給我講講。”
正各自準備,店小二來送熱水。
“幾位這是要走嗎?”
“正是,”百勝道,“稍後我們自會去前面結算。”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店小二解釋,“各位大概還不知道,今日不宜離開。”
“這是爲何?”百勝不解。
百戰肚子餓,也沒好氣:“莫不是想多賺錢吧?”
店小二趕緊擺手:“客官誤會,絕非此意。
而是這三日是司馬道每月的祭陰司重要日子,今天是最後一日,按照腳程算,幾位到達忘川口得過了午後,這怕是不妥。”
又是司馬道,忘川口。
南昭雪心頭莫名一陣悸動,略有不適,她忍住,臉色如常,坐在椅子上。
“我們來時看過地圖,並沒有看到過什麼忘川口。”
“夫人有所不知,這忘川口,是本地人給取的別名,因此,地圖上並不顯示。”
“哦?”南昭雪看一眼封天極,封天極眼神示意,他也不知。
他離開邊關已有幾年時間,重要城池和咽喉要寒他知道,像這種還真不清楚。
“這忘川口就是一處山口,兩邊是高聳的山,距離很近,上窄下寬,窄處勉強能飛過鳥去,下面最寬的地方能過一輛馬車。”
“你說的,莫不是距離肅城七十里的束屏山吧?”封天極問。
“正是,”店小二道,“束屏山是以前的稱呼,或者是地圖和官府對它的稱呼,早在兩年多前,百姓們已經叫它忘川口了。”
百勝和小刀對視一眼,這個地方他們也知道,束屏山,他們利用天險,還在那裏打過一場埋伏。
沒想到,改叫這麼個名。
南昭雪問:“忘川,是哪兩個字?”
“就是陰間裏忘川河的那個忘川,”店小二不自覺降低音量,“司馬道,道通陰陽兩端,每月有三日是祭陰司的日子。
忘川口是祭祀地點之一,誰若不敬,就有可能命喪在那裏,直接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因此,後來百姓都叫它忘川口。”
店小二把知道的情況說完,百勝打發他走。
南昭雪臉色微沉,若有所思,半晌,問衆人:“大家怎麼看?我們是走還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