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江玲到窗邊,推開一點縫隙,從裏面往外看,果然看到有人跟上來。
“是他?”
離遠芳手握着棒子,也從縫隙裏看過去:“就他這腦袋,一棒子就夠。”
卓江玲:“……離姐姐,我們要不要來點不一樣的?”
離遠芳疑惑:“什麼不一樣的?”
卓江玲取下手鐲,按動機關打開,從裏面取出一顆小藥丸。
“喫掉它。”
離遠芳接過來,含進嘴裏:“這是什麼?”
“六嫂嫂給我的,可解百毒,”卓江玲低聲在她耳邊,“咱們這樣……”
話音未了,外面有人敲門。
卓江玲清清嗓子:“是誰?”
“姑娘,是我。”
“進來!”
有人推門而入,手裏端着個托盤,擺着幾碟乾果點心。
“二位姑娘,這是我特意爲你們挑的,請慢用。”
離遠芳打量着蒼柏:“是你,我記得你。”
蒼柏笑着點頭,自認爲姿態風流倜儻,給她們倆一人倒一杯茶。
“二位姑娘,一直想結識,卻沒有機會,今日難得,還請飲此茶。”
離遠芳道:“怎麼沒有機會?都住一個客棧,我們的住宿費還是你們家先生出的,再說,不都認識了嗎?何談什麼結識一說?”
蒼柏笑容微僵一瞬:“我的意思是……”
“你別這意思那意思了,直接說,你想幹嘛?”
卓江玲笑眯眯:“我這位姐姐性子爽利,見不得男人嘰嘰歪歪,尤其是你這種沒什麼男子氣概,不如百戰的。”
“就是。”
“你快說,有什麼事?”
蒼柏深吸一口氣,重新慢慢笑起來,把茶杯往前一推:“先喝茶吧。”
離遠芳掃一眼茶盞,乾脆拒絕:“我和你不熟,不喝。”
卓江玲清清嗓子,提醒她:姐姐,咱們之前說好的呢?
蒼柏又道:“那喫塊點心,這可是這家店的特色,姑娘莫不是怕,我在這裏面動了什麼手腳吧?”
離遠芳輕哼:“喫就喫。”
她拿了兩塊,遞一塊給卓江玲。
兩人一邊喫,卓江玲問:“蒼柏是吧?是你找我們,還是你家先生找我們?什麼事,直說吧。”
蒼柏看着她們喫完,極慢地笑笑:“當然是我自己,閒得無聊,想找兩位姑娘聊一聊,請你們去個地方。”
“去哪?”
離遠芳蹙眉:“你說話好生奇怪,你閒得無聊就要與我們聊?我們爲什麼要和你聊?你又不是百戰。”
蒼柏漫不經心道:“這下,可由不得你們了。”
話音落,卓江玲撫着額頭,臉色微變。
“你……”
離遠芳怒道:“你果然在裏面放了東西!”
“是的,”蒼柏輕嘆,“我總得握點籌碼在手,這一路走來,我實在受夠了,總算有這樣一個機會。”
“你們放心,我暫時不會要你們的命,”蒼柏拍拍手,外面走進兩個人來。
“把她們帶上,走。”
……
現在已經知道,魏承猛並不十分可靠,不能都押在他身上。
馬車走得不緊不慢,南昭雪靠着引枕,手指點着太陽穴。
“怎麼?不舒服了?”封天極問。
“沒有,”南昭雪淺笑。
封天極把她拉在自己懷中,手指在她頭上輕輕按壓。
“別太擔心,胡小姐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此人能騙她,也說明是她熟識的人,至少不是完全陌生。既然如此,那此人也知她的身份,不會輕易動手。”
“再者,此人若是衝着我們來,也該給我們消息,不會悄無聲息地就把人質給處置了。”
南昭雪關心則亂,現在聽封天極一說,覺得有理。
“不錯,”南昭雪點頭,“也不知百勝他們有沒有什麼消息。”
“回去再說,這麼多人,那麼多輛糧車,總該有痕跡。”
回到客棧,南昭雪往院子裏走,正看到蒼柏正與小二說什麼。
蒼柏見到她,也沒有躲閃,臉上洋溢着笑:“王妃。”
南昭雪沒心思搭理他,但與他擦肩而過時,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南昭雪停住腳步,目光直視:“太白先生呢?”
“先生在院子裏休息,”蒼柏不慌不忙,笑容都不曾改變,“聽王妃說,暫時不會離開,先生也是有點着急。”
南昭雪沒再答話,轉身走開。
封天極緊隨其後,連個眼風都沒有給蒼柏。
蒼柏盯着他的背影,笑容漸漸消退,目光露出狠意。
回到院子,南昭雪蹙眉道:“一會兒百勝回來,讓他盯盯蒼柏,總覺得不太對勁兒,他身上……”
話沒說完,百勝和時遷一起回來了。
天色將晚,其它人也陸續歸來,向南昭雪稟報查探聽到的消息。
南昭雪提筆一一記下,等安靜時再做彙總。
直至掌燈,南昭雪才停下筆,擡眼見百戰在往院外張望。
“百戰,怎麼了?”
百戰搔搔後腦勺:“阿芳還沒回來。”
大家站了一屋子,南昭雪低頭疾書,腦子裏又有別的事,一時還真沒有注意。
“之前說過,讓掌燈之前回來,”南昭雪目光落在燈火上,心中略有不安,“去找找。”
百戰得令轉身往外走,時遷也跟着出去。
兩人一去,別說找回卓江玲和離遠芳,他們自己一時都沒有消息。
南昭雪心中不安放大,感覺不像是偶然。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
恰在此時,外面腳步聲響,百戰和時遷總算回來了。
兩人一進屋,南昭雪就意識到不對。
“沒找到,”百戰神色焦灼,“找了許多地方都不曾見到。”
時遷道:“我去的是茶館酒肆,在一家茶館,聽一個伺候書場的小二說,見過兩位姑娘,但什麼時候走的,倒是沒有在意。”
“江玲聰明,遠芳膽大,去書場定也是覺得那裏有消息,”南昭雪緊握筆,“定是在那裏遇見了什麼。”
南昭雪垂頭微合雙眼,倏地又睜開:“蒼柏。”
百戰道:“那個貨怎麼了?”